重生之春雨暮(1 / 2)

重生之春雨暮 华山叽 2369 字 3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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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春雨暮

我被心上人灌下晕药,送到了新科状元的床上。

一年后的雨水,我被人毒死,扔进枯井之中。

重生后,原本应该遇到心上人的那天,我竟然直接遇到了新科状元。

1.

我再醒来的这日,是雨水。

我知道,再过一刻钟,顾璋就会奄奄一息地晕倒在客栈后院。

接着我会发现半身血的顾璋昏倒在门槛前。

等顾璋伤好后,他会一身月白长衫立在小院杏花下,在春日微风中,与我认认真真一揖,认认真真倾诉思慕之意。

可我已不再会措手不及,脸颊通红了。

“小二!你去把后院的门关严实了,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爬进来,顺道把晒着的册子都收了。”

“得嘞。”

这一世,没有必要再相遇了。

我身子仍不住颤抖着,想要撑伞到客栈门口走走。

失魂落魄间,却意外在门口与一人撞在一起。

我合上雨伞,撞上散乱发髻中,清亮又倔强的一双眼睛。

怎么会是他——

前世一碗汤药将我灌晕,就是被送到了此人床上——新科状元,褚徐行!

2.

“我与殷掌柜曾有一面之缘,不知掌柜可还记得?”

这是前世,褚徐行与我说的第一句话。

那时我又羞又怒,看着一丝不挂的自己,只能裹紧被褥缩在床沿,警觉盯着屏风那头的他。

钗环尽卸,让我无法自尽。衣衫尽褪,让我无法奔逃。

屏风上画的是青绿山水,褚徐行立在一侧,我只能看到他微微的轮廓。

我咬着牙关,“若是此前对大人多有冒犯,全是民妇的错,还望大人不要怪罪,可以放我......放我回家。”

屏风后的身影微动,说出口的,却是:“别怕。”

接着,他的声音清凌凌的,像是在叙述一段寻常往事。

“白日里我只问了顾少卿一个问题,他便把你送了过来。如此行径,你还觉得他是你的良人吗?”

“你问了他什么?”

“你的名字。”

“什么?”

我听见褚徐行虚浮的笑意:“我问了他,你的闺名。”

我还未反应过来时,褚徐行便走了。

而后便是丫鬟们静默而入,为我梳洗,再将我恭敬送出府,全程噤声未发一言。

可后来没过多久,褚徐行便离开京城上任他处,等他风风光光再升一品归来时,我的白骨早就不知在枯井内被虫蚁爬过多少回了。

是以我万万没有想到,重来一次,我竟和他在这样狼狈的春雨下相遇。

3.

“这位掌柜,我是待考举子,风雨忽至,我只有这一身妥帖衣衫,可否借贵地避雨?我可题字相还。”

今世今生,攻防瞬间逆转,我是俯视褚徐行的那个。

窘迫的青衫书生昂首低眉,任我打量。

原来他生得这般好看。

我眼眉一弯,笑了。

行人躲雨匆匆,见我未发一言,褚徐行作揖要离开。

我喊住他:“不用题字,麻烦。你端端正正,漂漂亮亮地写下我的名字就好。”

我提着衣裙走到褚徐行身边:“殷宓。记好了,我叫殷宓。”

潇潇春雨幕,褚徐行霍然抬眸,我望见了他眼底稍纵即逝的惊艳。

4.

我为褚徐行安排了一间厢房,并让他替我收拾院中的古籍,以抵房租。

这本是我与顾璋相处的情景。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清晨,顾璋指着书中我别扭的题字处,温声道:“殷姑娘,这里有个小错漏。”

月白发带在晨熹微风中摇曳,我忽的希望顾璋可以长长久久地陪在我身边,此念头落地便生生不息。

这一世,我只想逃,越远越好,死生不复相见。

小二回来,满脸疑惑:

“掌柜的,我把书收好正要去关门时,见林府的马车驾过去了,再一看后院的门槛,好大的一滩血!”

前世被投入井中的画面突然闯进脑海——

整个京城,只有一家姓林的贵人。

前世将我毒死的,顾璋的正室,林沅。

顾璋曾许我八抬大轿进门,却怕我商贾贱籍损他仕途,便与我商量暂缓婚事。

可只半年的功夫,他就风风光光地娶了礼部侍郎之女林沅。

我与她有三分相似,城中曾有我是林侍郎私生女的传言。即便我有意平息,却难敌众口,加之此事为客栈招揽了不少生意,我便渐渐不再理会。

是以她进门时,我却有种,报应来了的感觉。

娶妻那日我悄悄去了正院,只看见寂寥月色下,喜袍红的扎眼的顾璋落寞地坐在院中石凳上,一壶又一壶,报复性地灌自己酒。

他身后,自己掀了盖头的新娘,静静站在窗边,一语不发地望着顾璋。

末了,她抬眸望看见了暗处的我。

狼狈又戏剧,争锋又审视。

但原来,如果这日我救顾璋的动作慢了些,他就会遇上林府外出的马车。

或许本该就是他们在一起。

“姑娘。”

一声轻唤将我从回忆中剥离,褚徐行见我眼泪要落不落的样子,眉头微蹙,

“可是雨水潲进了眼睛?”

“......”

我怅然的情态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5.

我回身让小二将他带去厢房,他却说:“不必麻烦,后院有我一处落脚即可。”

又自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我身无长物,只此一件可抵。这是父亲遗物,将它押在此处,来日我若高中,定携厚礼前来当回。”

他目光凝在我身上,“姑娘家闺名价值连城,以后不要拿去做交换了。”

占了名字的巧,来往商人常用‘宓妃’来与我打趣,这是头一回有人与我说,名字,是贵重的。

于是我问了一个蠢问题:“那就名字换名字吧,你叫什么?”

褚徐行与我郑重一揖:“在下,褚徐行。”

“褚先生,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其实,今日是我的生辰。”

“从前我收到过一个自以为最好的生辰礼物,但到头来就是镜花水月一场。可恶的是,直至现在,我仍会时时念着他。你是读书人,书上有说,遇见这样的情况,该怎么解吗?”

我说的语焉不详,但褚徐行好像听明白了。

“一场风雨罢了,只要还活着,就没有过不去的。今日既是掌柜生辰,我就借这场雨水,恭祝殷姑娘雨水遇新生。”

末了又道:“方才是不实际的宽慰。实际的宽慰是,殷掌柜可静等我数日,若能蟾宫折桂,我定帮掌柜将这客栈做到京城第一等。待到忙碌起来,看见的事物更大更宽阔,从前的情情爱爱,便可皆了。”

雨势渐渐小了下去,依稀可见虹桥跨在云端。晴日也从云外散来,细细密密落在褚徐行周身,衬的他像彩云,似天光。

蟾宫折桂,旁人说说也就罢了,我却清楚,褚徐行会是这一年最风头无两的状元郎。

我畅快地笑了:“借你吉言。也祝我,生辰这日遇新生。”

6.

安置好褚徐行后,小二低低问我,城中流言鹊起,是否要找人平息。

我不禁嗤笑。

前世平息尚且一身污水,今生以此为助力,赚的盆盈钵满不好吗?

即便我不想再与顾璋扯上关系,但林沅此人,毒我杀我,此恨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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