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别问了,陛下提了要求,若雪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心慌气短。”齐霄羞赧的别过了头,瘪着个小嘴不大高兴。
苏韵卿忽而失笑,这模样和她当年还真是蛮像的,被舒凌唬得一愣一愣的。
如今回首再想,这些委实只是小打小闹,闷头读书就能解决的,都不是大事。
她软了语气,低声鼓励道:“放松些,你是我带出来的,自比我出彩。同场的考生,就当他们是大白菜。”
齐霄闻听“大白菜”三个字,嗤嗤的闷头笑了半晌,苏韵卿这样板正的人,原来也是会讲笑话的。
二人说说笑笑的,萧郁蘅那边的棋局还没结束,苏韵卿便拿着草拟的章程回来了。
舒凌一手握着棋子与人周旋,一手捏着宣纸扫视着章程,故作疑惑道:
“这等琐碎之事,你不出两刻光景便思量的如此细致,脑筋活络可见一斑。苏侍郎给朕解释解释,前朝到底有何难事让你心神交瘁,满脸病容?近来朝局安稳,朕也未给你指派过什么苦差。”
苏韵卿不解其意,身上却悄然起了一层寒意,只得扯谎道:
“是臣无能,土地清丈推行不易,臣力有不逮。”
“放你去前朝,结果你好的不学,都学了些什么腌臜毛病回来?朕以后是否没机会从你嘴里听到半字真话了?”
舒凌凤眸觑起,将那墨迹未干的章程揉成纸团甩飞了去,话音更是幽沉。
“陛下息怒。”苏韵卿垂首跪地,猜不透舒凌的用意,令她头皮发麻,只得低声道:“臣不敢。”
“朕此番西巡,你二人不必跟了。”舒凌没头没尾的抛出了一句话,又沉声补充:
“把心用在正事上,朕不在京的时候,你们替朕守好这个家。苏韵卿,昔年你培植势力扳倒方家,朕没管;今时丈量田亩一事有功,朕暂不追究你私底下那些小算盘的罪过,好自为之。”
从前的所作所为被舒凌一语道破,即便最近的算盘没被陛下说出口,她也拿不准这人猜到了几分,苏韵卿瞠目结舌,遍体生寒,半晌都没能从惊骇中回过神来。
“都是哑巴?”舒凌扫视着噤若寒蝉的苏韵卿和捏着棋子愣在当场的萧郁蘅,愤然拍了下桌案,话音陡然凌厉。
“臣遵旨。”苏韵卿颤声回应,身侧几颗被震飞的棋子打着旋儿滚落开来。
萧郁蘅赶紧自案前绕开,亦然俯身在地,怯怯道:“儿遵旨。”
“不想留都滚!有看望孤儿的闲心,不如多学些政务,真正为万千百姓做些实在事。”
舒凌站起身来,冷声斥责:“朕四月出京,萧郁蘅,你代朕监理朝政,若有闪失,朕绝不轻饶。苏韵卿,中书省事,你最好别出纰漏,否则,朕回来一并与你清算旧账。”
“是。”二人异口同声,两副皮囊下的心都是一样的战栗。
苏韵卿强压着呼之欲出的咳嗽,身子随着颤动的喉咙抖了好几次,愣是憋着没敢弄出一点儿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