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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怎么没有标注?如此高一摞,你要看到几时?日日都是如此吗?”
苏韵卿讪笑一声,满不在乎道:“都是连月来参劾臣的奏本,无需看,放着就是了。”
萧郁蘅怔愣当场,桃花眼中再没了笑意,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惶恐道:
“这么多…母亲知道吗?”
萧郁蘅脑海里嗡鸣声声,朝中人本就都在传,说苏韵卿人不大官不高,却已然快要手眼通天了。
“臣从宣和殿搬回来的,陛下自然知道。”苏韵卿苦笑一声,“放着吧,多应景。”
萧郁蘅一脸匪夷所思,随手抽了一本,那言辞简直不堪入目:
言说苏韵卿滥用职权,怙权独断,戕害重臣,任情徇私。
这些辞令若单拎了一条出来,都是动辄贬官流放的罪名,也不知苏韵卿是如何做到这般处之泰然的。
“晚上来我府上,给你压压惊。”萧郁蘅甚是心疼的与人低语。
“殿下不怕旁人参您与臣结党营私,图谋不轨?”苏韵卿却还有十足的心思打趣。
若是没有舒凌的默许和授意,她怎会轻而易举地以十八岁的年纪稳稳立足在中书省?这些纸片看似朝着她飞过来,实则是不满舒凌分散相权,君主独断罢了。
而御史台的李景行是个看透时局的明白人,即便面对着愈发疯狂的检举弹劾,他依旧会把参劾苏韵卿的奏本悉数压下转送给她。
苏韵卿再一次次把这些折子原封不动的扔去宣和殿,最后挨上舒凌一记嫌弃的白眼,垂头丧气的自己抱回来收着。
萧郁蘅见她公然打趣,便也放下心来,眉眼弯弯的凑弄道:
“那本公主去你府上,真被人咬了,就说是你邀请我的,而我不好驳了当红学士的颜面,如何?”
“臣在府恭候殿下。”苏韵卿叉手一礼,一本正经的回应。
若说领了舍人职务的优势,就是六人共司一事,而一人掌尚书省一部之杂奏,打理完自己的差事,就可以按时放班,再不必如御前那般,日日起早贪黑。
苏韵卿所辖的兵部事务并不繁重,每每都能早归。
当晚新月只一点,繁星却漫天。萧郁蘅故意来得晚了些,生怕苏韵卿沉醉于公事。
苏韵卿左等右等不见人,急得就差去公主府请人了,披了件披风,立在门口转成了陀螺。
“呀,在等我吗?”萧郁蘅自马车中探出头来,便瞧见了提着一盏小灯笼,满脸焦急未散的苏韵卿。
“只有酒菜,无歌舞。”苏韵卿淡然一语,带着人往府中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