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郁蘅眼见那宫娥自廊下离去,便急匆匆的来寻苏韵卿,“成了么?”
苏韵卿正在以茶水漱口,脸上的五官还有些许扭曲,只点了点头,指了指里间的茶杯,懒得说话动舌头。
萧郁蘅取了个贴身的小药瓶收拢了一二,随手将苦药汤喂了一侧的绿植,“等我消息吧。”
苏韵卿见状,赶紧把那一盆绿植端出了房门,让雨水冲上一冲,回身时她斜了萧郁蘅一眼,嗔怪道:
“粗枝大叶的毛病能否改改?味道如此重的物件,你倒在花盆里是否太糊涂?等人揪小辫子么?”
萧郁蘅自问理亏,站在屋檐下瘪了瘪嘴,忽闪着眼睛没说话。
“有空么?”苏韵卿有理由认为,萧郁蘅这是在撒娇,遂软了语气:“一会儿去你房里聊聊正事?”
“正事?这是又不嫌我傻了?”萧郁蘅负手在旁,转眸瞧着园中的雨雾空蒙,端起了架子来。
“傻么?这字我可没说,某些人自知之明还在,想来也不是无可救药。”苏韵卿掸了掸自己袖子上沾染的雨珠,一脸恬然模样的静观雨落风吹。
“让我一句就不成?”萧郁蘅的语气好不惹人怜,随手去扯了苏韵卿的衣摆,“走吧,这就去还不行嘛。”
苏韵卿眼底满是得意,信步跟上眼前人,一道入了房中,随手便落了门闩。
四下环视一圈,苏韵卿寻了个矮榻窝在上面,淡然道:
“先前与你说的事,你可有人选?我觉得这次以后,朝中不会大动了,总折腾谁都吃不消。你要在朝中安放人手,这是最光明正大的机缘。”
“依你看,这中书令和侍中,乃至是凤阁直学士,会花落谁家?”萧郁蘅侧身坐在小榻边,伸手去捏苏韵卿梳得溜光的小丸子头。
“难说。”
苏韵卿也不瞒她,“凤阁直学士不会动,于老年岁大了,就是个台面。如今六部尚书里,礼部裴元,刑部胡捷都是中正之人;中书两位侍郎,顾屿资历深,韦赟此人我看不出深浅;门下两侍郎刘培是大儒世族出身,门生众多,舒维康就不必说,他舒家的身份够显眼了。”
“礼部裴元与我共事颇久,的确不错,但过于板正,不好拉拢啊。”萧郁蘅怅然一叹,又道:
“刑部胡捷是母亲的人,舒家人更不必说,无人能左右。你觉得吏部尚书葛兴如何?我府中长史便是他的女婿。”
苏韵卿眼底一亮,打趣道:“还有这等深藏不露的关系?你这长史过于低调了。葛兴行事圆融审慎,好似确有为相之才,我与他只打过照面,不熟,你有招数便试试吧,这我爱莫能助。中书侍郎顾屿,你了解几分?”
“他?秘书少监顾适平的叔父,昔年被母亲杖毙的御前女官顾琼的叔祖?”
萧郁蘅有些疑惑的反问:“这人好似很懂中庸之道,不显汤不露水的,算不得熟悉。顾家本非高门,能有今日成就,是一步步从进士堆里爬出来的寒门之辈。怎得,你想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