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人一本正经的与她算起了账来,苏韵卿巴不得这就披上外衣出去做苦力。
早知有今日这般困局,她昨夜该勒索萧郁蘅一笔的,毕竟萧郁蘅再落魄,府里真金白银大把大把的。
“放弃了?”宁翊见她默然,凝眸审视着榻上呆愣的人,挑了挑眉问道。
“十年俸银,”苏韵卿咬咬牙,“我欠您两条命,任您差遣,如何?若是陛下恩允,我会设法出去找住处,不会劳烦您太久的。”
“态度尚可,成交。”宁翊心满意足的离开,拿捏了苏韵卿的感觉格外舒畅。苏韵卿日后住处何在,她心里门清。
苏韵卿见人应承下来,总算长舒一口气,顾不得身形是否优雅,斜斜的瘫在床榻上,四仰八叉的将悬着的心落于腹中。
身无分文便罢,竟还被迫欠了天大的人情,这人断然开罪不起。除此以外,萧郁蘅的事尚且悬而未决,病中的苏韵卿一个头三个大。
约定时日的傍晚,苏韵卿乔装成一个布衣少年,暗中蛰伏于内卫押送人往刑部的必经之路上等候。
宁翊已然将事情安排妥贴,她不会出面,但是她放心不下,还是揣了把匕首前来,打算亲眼目睹苏旻安然离去。
酉初一刻,刑部后街上闪出一轻盈的小型马车,车帘厚重,内里的情形一概瞧不见。马车周遭围拢着二十余家丁一样的人,苏韵卿清楚,这些都是乔装的内卫。
她守了许久,却并未瞧见这街巷上哪些人是宁翊雇佣的江湖劫人的打手,心中隐隐有些慌乱。
就在这马车即将入了刑部天牢的后门时,忽而狭窄的街巷上乱箭齐发,内卫顷刻四散开来,取出围在腰间的软剑抵挡。
两方对战之时,两道黑影手执铁锚抓牢了马车的轿顶,用力一掀便将车顶掀翻了去。
苏旻似乎早有准备,飞身踏于车顶框架处,迅捷的接过那人投来的长条形金属,三下两下戳开了身上的镣铐,脚踏马背一点,纵身绕过街巷,与一众人逃之夭夭。
整个过程不过一瞬光景,苏韵卿看傻了眼。方才苏旻好似格外信任这群人,并无丝毫被人突然袭击或是劫掠的恐慌。
见人安然无恙的走远,苏韵卿迅捷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回了宁府,她一直在等候宁翊的消息,可这人一夜未归。回想起傍晚所见,苏韵卿不由得心中打鼓,彻夜难眠。
昔年苏旻说手下有万余人,她和宁翊收编的不过七千余人。
难不成,苏旻留了一手,剩下的三千人马并非是以教众的身份存在?可这也说不通,内卫送人入刑部,是全然隐秘的,苏旻断无能力在内卫里安插人手。
翌日晨起,苏韵卿方饮下苦药汤,脑子尚且昏昏沉沉之际,房门却忽而被人推开。
来人是红鸾。
苏韵卿惊得自榻前起身,不无戒备的觑了眸子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