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郁蘅竟生出了一丝慌乱。眼前人看着她长大,幼年的她对这人毫无防备的亲昵,自是把自己的全部真性情都诚恳坦然的摆在了她的眼前,造就了今日赤裸裸的不对等。
踌躇半晌,萧郁蘅视线不自在的落去了身侧的草丛里,只低声呢喃,“就是想您了,拉您出来散散心。”
“不想说?”舒凌的尾音上扬,添了三分凌厉,而后却又柔和一笑,“那就逛园子静心好了,都不提琐事。”
你不说我也不说,耗着吧。
于心理战,萧郁蘅从不擅长。她几度薄唇半抿,支支吾吾的斟酌半晌,还是决然地俯身下去,“母亲,儿的确有事相求。听闻和音她被革职羁押刑部多日,儿想求您,求您开恩,让儿去探望她一面,可以吗?”
舒凌并无意外,好似是意料之中,只轻声询问,“你可知她缘何被罢了官?”
听得舒凌的询问,萧郁蘅忽闪着羽睫忖度须臾,最终还是实诚的回应道:“不知。”
“当真不知吗?”舒凌轻叹一声,“你该知道,朕有意为你选婿。朕不过以一道空白的赐婚旨意试探朝野中人,是谁对你心怀叵测,抓到的却是她苏韵卿。朕本当这是你们小姐妹私下的玩闹,如今你却说不知情?”
假圣旨?如此说来,竟是她的传讯害了苏韵卿身落陷阱。
萧郁蘅的大脑嗡鸣声声,曾短暂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心底防御的思量却又强迫自己维持着理智,解释道:
“母亲容禀,儿岂敢以此等要事玩笑?儿与苏韵卿都是您的臣子,在政事上从来泾渭分明,她不会轻言朝事,儿也不会以私事扰她。更何况,儿与她数月未曾见过了,求您明鉴。”
“若是如此,那她居心叵测,你就更不必去见她了。”舒凌淡漠的吐出了最终的决定,“起来吧,风光正好,也说说你的婚事。”
萧郁蘅鼓足了勇气说出口的请求,被舒凌一口回绝。若说收获,便是知晓了苏韵卿身陷囹圄,当真是为那道圣旨,只不过出师未捷,反中了舒凌提前布下的陷阱。而言及婚事,萧郁蘅的心愈发冷了。
她难掩失落,眸子中添了忧虑和凄惶。
“你二人以往隔三岔五就要腻乎一处,自从李道成一事后,苏韵卿回朝,对朕,对你都变得疏离。你出事她不闻不问,今时更妄图介入你的婚事,不知有何贼心。你与她皆长大成人,朝中少有真情,不得不防,想开些吧。”舒凌软了语气,开解着失魂落魄的萧郁蘅。
萧郁蘅默然听着,忽而觉得若舒凌这样想,也不是不行。如此一来,她与苏韵卿私下的筹谋,反倒安全。只要这人在刑部安好,出来后便是天高海阔。
“是,儿多谢母亲提点。”
萧郁蘅垂眸轻语,极尽恳切的顺着舒凌的思量回应道,“婚事乃父母命,儿遵从您的安排。苏韵卿许是一时糊涂,既是空白旨意,也碍不着孩儿的正事。只是多年情分,一朝一夕的确割舍不下,母亲,可否求您,适当从宽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