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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书散开的一瞬,她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险些跳出了嗓子眼。
快步摸索到了门边,确认外间无有守卫巡逻的声响,她悄然推开了殿门,探身而出。
本当逃出生天,她正欲长舒一口气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知藏在何处的一群御前侍卫将她团团围住。
苏韵卿大惊失色,四下望着这些三面围堵,断她去路的人,几乎忘记了呼吸。
果然是个捉鳖的瓮,等的就是她这个乱了心神的蠢鳖。
方才那所谓的圣旨,根本就是空无一字的白纸。
红鸾缓缓地自回廊后探身出来,板着脸怪声怪调的出言:“苏学士,深更半夜的好雅兴。陛下说了,既然您不喜欢在凤阁过夜,就请去她的寝殿一叙好了。”
意料之外的陷阱令苏韵卿近乎绝望,更打乱了她全盘的计划。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的,竟是昔年宋知芮在掖庭狱坦然赴死的模样。
这凤阁中人,都栽在陛下如法炮制的同一个局中。
苏韵卿呆愣的定在原地,已经神思飘渺,沦落一片虚空了。几名侍卫上前,将大脑一片空白的她直接架着带去了舒凌的寝殿。
舒凌大半夜的,竟然在寝殿里与自己对弈,可两方棋子的路数各有千秋,根本不似一人分神而为。
“值守凤阁的差事,什么时候多了个检查佛堂了?”舒凌并未抬眸,自顾自的落着棋子。
苏韵卿惊魂未定,被抓了个现行自也无话可说。
“想给她通风报信?”舒凌继续询问,“你们不是数月未见?朕还当你们闹别扭了。况且,朕未曾与你说过要给苗苗指婚的消息,你怎猜到的?”
话音入耳,苏韵卿极力的撑着心神,保持着一丝清醒,辩驳道:“臣不知什么指婚的消息,也不是为给谁通风报信。只是以前从不曾见您将圣旨供奉去佛堂,一时好奇,乱了分寸,坏了规矩。”
舒凌冷笑一声,“你想看可以与朕说,今夜这般偷偷摸摸的,这便是偷窥。以好奇搪塞,是否过于轻拿轻放了?你掌管机要数年,怎还学会监守自盗了?国朝律例,可要朕再提点你一次?”
“臣糊涂,臣知罪了。”苏韵卿敛眸请罪,今夜的错,若正常发落,也就是个流放的罪责,毕竟圣旨是空白的骗局。若舒凌有意卸磨杀驴,这局已成,她没命逃了,只要极力撇清和萧郁蘅的关系,便也知足。
谶言将她二人拧在了一处,若没了一个,这谣言的威力自当不复存在。萧郁蘅好歹叫了舒凌十余年的母亲,没了威胁,该会容她安度余生的吧。
苏韵卿兀自盘算着,早已顾不得自身了。
“朕不觉得你会如此糊涂,从实招来,可从轻发落。”舒凌的话音淡淡的,手中的棋子一颗颗落在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