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得了消息的萧郁蘅亦然坐卧不安,即便舒凌行事故意避开了她,可她的耳目还是将清漪园的事情知会了过来。
所有的风言风语都成了真实,令萧郁蘅心底存留的最后一丝侥幸尽数崩塌殆尽。
苏府内,苏韵卿独对烛台,凝眉苦思。当日夜间,账房复又翻窗来见,“你那公主傍晚传话我们的人,陛下似是定了择婿的人选,不日就有诏书颁下,让你留意,伺机而动。”
苏韵卿闻言,思量须臾道:“我知道了,告诉她,我会帮她打探赐婚旨意的消息。若情况属实,我随便选个差错犯了,得个流放的罪名,便能出京。到时候请她运作,路上护我一程;也请你转告姑母,记得护着我平安离京,我怕舒凌会派人杀我。”
“流放?”账房吸了一口冷气,“对自己这么狠?”
“不让舒凌生疑,还能自京城出去的办法,仅此一途。”苏韵卿不无苦涩的回应。
“明白了,话会带到的。”账房闪身离去,苏韵卿的心终究还是搏动的杂乱无章了起来。
过了两日,她如往常一般在宣和殿当值。
早间正好听得舒凌吩咐柳顺子,“把这旨意放去宫中佛堂,这些事添个吉利还是要的。放上三天再行颁下,但礼部那儿就别耽搁,尽早筹办,六局也要认真筹备起来。”
“喏,老奴一定办好,这可是难得的大喜事。”柳顺子满脸堆笑,乐呵呵的捧着圣旨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苏韵卿垂眸听着,猜测着那旨意约莫就是萧郁蘅的赐婚圣旨了。毕竟寻常旨意皆由她草拟,舒凌却亲手写了这一份,未曾让她瞧见。
还真是提防的愈发紧了,生怕自己通风报信么?
宫中佛堂相对偏僻,附近的守卫也不算多。苏韵卿在脑海里思量着,既然连拟旨都避开了她,后续也不会让她再见到。
是以,要确认这旨意的内容,便只能悄悄地跑去佛堂看上一眼了。
待到第二日入夜,刚好轮到了她值守凤阁。夜深人静之时,苏韵卿看着四仰八叉的内侍,深吸了一口气,强稳心神,悄无声息的快步绕过廊下,避开了巡逻的禁军,闪身入了隔着两条宫道的佛堂。
寂寂长夜,星子闪烁,春风轻柔,佛堂四周并无人值守。
满堂的烛火清亮,正中的位置赫然摆放着一装裱仔细的,明晃晃的圣旨。
苏韵卿屏息凝神,四下观瞧了一圈,确认无人后,她快步上前,轻车熟路的将旨意展开,只为看那上面定下的时间。
明黄的帛书在丝带滑落的刹那铺陈开来,苏韵卿定睛观瞧,却在一瞬间傻了眼。
她突然慌乱起来,用颤抖不停的手将帛书仓皇地叠了回去,系丝带的手指都开始不听使唤的打节,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按照本来的模样,将那旨意放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