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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剧情结束后 黑西装 28218 字 2个月前

烦人。

林霁月似乎是刚打开手机,对话框上出现了两次对方正在输入中。

“有计划长时间定居。”

水舒扇着蒲扇,推过去一杯温水。

林霁月也变哑巴了?

:丢了

水舒拿着的蓝色包装的手指垂下,陷进柔软的被子里,“走错了?”

“没看手机。”

水舒拿过手机,微信里果然全是殷聿的消息。

水舒还是打开落地窗,殷聿也跟幽灵似的游了进来。

不到一分钟的吻,殷聿离开的也没有声音。

“卫生间出门左拐,快点去换。”

生下殷聿后,殷聿母亲患病去世。殷聿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初中才被殷家找回来,那时殷家已经衰落。

“……”

随后嘲讽似的笑:“管家知道你有那么能干吗。”

:原来在别人眼里你这么能干

水舒面前也多了一道身影,手机被人轻轻拿住,“偷拍?”

:我只是太担心你了

殷聿站着不动,林霁月也不动,水舒被夹在中间,打了个哈欠,“我回去了。”

管家已经准备好换洗的衣物,都是按照林霁月和水舒的平时风格准备,尺码也刚好合适。

他没有回头,手里拿着包装完好的一片在空气晃晃:“回来了,一夜十次郎?”

:烦

虽然过了五年,但水舒仍是十八岁的灵魂,对殷聿的印象不至于浅淡。

在浴室泡得太久,唇闷得有点干,水舒伸手去拿水,手指却不小心压到枕头底下的东西。

长时间定居?

ss:只说了两句话,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水舒老家房子是一座二层小别墅样式的独立自建房,前面是菜园,后面是小花园。

……

管家很上道:“所以是还没有准备好?”

宴会散场,水舒和林霁月需要留宿,林霁月一晚上没看见个人,水舒懒得先上去,就在客厅的沙发坐着,收到季环轰炸似的消息。

林霁月不语,沈秋予跟着他的脚步,偶尔对身旁想要凑过来的人微笑致意。

:需要我回去找你吗?

“哦?是吗。”

这个麻烦,大概指的是殷聿?

“……?”

季环:?

水舒没闭眼,莫名其妙地被亲一下谁都会觉得奇怪吧?

两人走近,管家微笑:“晚上好,殷先生。今日宴会繁忙,如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一想到有另一个主人公能替他分担这样的乌龙和尴尬,还能让他挖苦,水舒就觉得心里舒服不少。

殷聿没什么表情,一直摩挲着手中玉佩。

这里从市区开车过来都得要两个小时,也不清楚殷聿怎么找到这里。

水舒皱眉,他从来不会惯着谁。

豪门狗血剧情就那几个,殷聿拿的是被抛弃的剧本。殷聿母亲在大学和殷家继承人相恋,毕业后同居一年,原本决定要结婚,但殷家人并不承认殷聿母亲的身份,棒打鸳鸯之后,殷聿母亲带着肚子里的殷聿离开了A市。

林老和殷聿在交谈,林霁月视线穿过人群,落在沙发里窝着的人身上。

殷聿额发微湿,指骨捏着杯热水,又微微俯身,轻巧地拿着水舒的手机。

“很好看?”

季环:……抱歉

时隔五年的见面,殷聿成熟不少,褪去青涩,脸庞线条更为分明。

殷聿没说话,青涩的眉眼低垂,比平时都要沉默得多。

手机防水吗哥们。

殷聿顿了顿:“谢谢。”

“……”

ss:[图片]

掀开枕头,整齐摆放的蓝色小雨伞映入眼帘。

平时这个点水舒已经回房间了。而……平时,林霁月也不会问水舒睡没睡。

水舒懒得去猜季环的意图,也就没有问。没一会儿,季环被一通电话叫走,离开前还是对水舒说,遇到麻烦可以给他打电话。

水舒支着下巴,回忆以前他们三个人相处的片段,季环和殷聿似乎没什么太特殊的矛盾,甚至因为殷聿那狗b不爱说话,和季环之间的对话都很少。

:你还在林家吗?

:小水

……

影子交叠,水舒的手腕被攥着,殷聿仅仅是唇贴着唇,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沈秋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自顾自地和林霁月碰了碰杯:“见到殷聿了?”

和他想象的一样。

据说这是殷聿从不离手的挂饰。

殷聿低声:“来找你,我很早就到了,一直在门口,给你发的消息你都没回。”

水舒看着地上那滩水,抽了两张纸擦拭,“不认识。”

再加上上一次殷聿国王游戏的恶搞,水舒有些不耐,即将推开的前一秒,脸颊湿热。

水舒跟随家人回了乡下,刚收拾好房间,夏雨来得又急又快,雨水打在快要融化的油柏路面都激起融化水汽。

这要是他或者林霁月能怀,林老岂不是盼着他们三年抱俩?

:一夜十次郎^^

ss:自己处理

殷聿似乎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极浅的笑容像是嘲讽。

殷聿没有乱走动,地上很快积蓄了一小摊水滴。他打量着四周,落地窗木质桌,房子干净明亮整洁,似乎只有水舒一个人。

“……”

水舒思考的时间,足够季环又给他发了十条消息。

:看见了

客厅湿漉漉的水痕,殷聿衣服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地掉在木质地板上。水舒丢过去一块毛巾,“自己擦。”

“说是晚上还有通告,提前离开了。”

林霁月则看向水舒,“还不睡?”

“……”

林霁月的房间还是那令人养胃的性冷淡风。

“………台风登陆,沿海部分地区将迎来降雨……”

烦人。

水舒在林霁月眼里看到了三百万的配合秀恩爱费,微笑:“等你回来就睡了。”

林霁月不动声色:“殷先生需要请帖么。”

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

殷聿的每一句话都十分简洁,但下一句话也往往也让人意想不到:“你和水舒要结婚了?”

视线犹如晃动的摄像机记录一切,最后落点是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那是殷聿的眼泪。

“特地发个消息挖苦我?”

视线一转,林霁月看到水舒拉开的抽屉。

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林霁月眼神变得阴暗,“你在,看什么?”

第26章第26章

因为水舒准备睡觉,卧室只开了小灯。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挤在一起,暖黄色的灯光下,扭曲地像是一个一个会动的蚂蚁。

这是一份八年前的病历,病历的主人是林霁月。

从小到大的阅读习惯让水舒能快速地提取整篇的关键词。

——性无能。

这一结论像是在沸水里丢进一小块金属钠,剧烈暴沸的水面飙起水珠,膨胀的热气足以扭曲空气。

“你在看什么?”

卧室门被关上,林霁月脚步逼近,水舒迅速关上抽屉,砰一声,像是战争前的鸣笛、突然扔进湖面激起阵阵涟漪的石子。水舒转身的那一刻,被林霁月紧紧地攥住手腕。

空气迅速收紧聚拢,仍旧稀薄得让人呼吸不过来。困意完全跑光,水舒心跳前所未有地快,林霁月气息排山倒海地袭来,危险阴暗:“告诉我,你看到什么?”

殷聿:准备了

水舒躲过林霁月再次碰过来的手,薄薄的眼皮垂着,似乎有些不耐烦,“实在不行就去医院,靠着碰我来体会性的感觉,你也是可怜。”

泼天的狗血倒下来,水舒只想笑,那双柔软的手从林霁月胸前移到他的肩膀上,又被林霁月攥住。

水舒记得他们很早就有好友关系。殷聿把他删了?还是“他”删了殷聿。

足够让人放下警惕,或者说平息怒火。然而林霁月清楚,这不是尊重,而是戏弄的前调。

水舒重新在收拾好的客房躺下,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手机也弹出来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林霁月眼神阴暗,聚积的怒火此时只需要一个引线。

封闭式的高中教学藏了很多压抑的变态。林霁月和水舒一个学校,自然清楚水舒说的是什么意思。

床单下陷,唇被紧紧地贴着,水舒这几天健身的成果算是能够挣扎地抽出一只手,再扇了林霁月一巴掌。

气息交缠,剑拔弩张。

林霁月从未因为“性无能”自卑过,他出生便是天之骄子,即使略有瑕疵也无法改变他优秀的事实。他拥有极强的自律能力,即使感受不到性的快乐,他能很好地通过运动控制消化掉多余的冲动。

视线交缠着,仿佛要拖着水舒一起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胸膛极快地起伏着,水舒的眼眶因为缺氧泛红。这一次水舒没有被下药,十成的力气,林霁月偏了偏头,晦暗的视线犹如咬人的钩子,嵌入皮肉里。

林霁月情绪极快地冷却,脸色平静,只是那双眼直勾勾盯着水舒,矛盾疏离,又揉杂了让人心惊的欲念。

林霁月情绪并不平稳,水舒都能感受到他压抑的怒火。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他藏着这么一个秘密,突然被讨厌的死对头知道了,那他肯定也很生气。

殷聿大概是洗过澡了,衬衫解开两颗扣子。从水舒的角度,可以看见漂亮的肌肉纹理。灯光透过衬衫,猿背蜂腰,看得出来殷聿平时有在健身,体脂率低,肌肉练得很漂亮。

“我以前觉得你有绿帽癖,没想到你是性无能。”水舒惊讶:“也许我要更正一下对你的看法,你确实有可能因为憋久了,产生了很多不太道德的邪恶想法。”

那份检查报告显示林霁月当时十七岁,十七岁被检出性无能。还是私人报告,恐怕林老都不清楚这一件事。

水舒和林霁月临时分开住。

没有规律,是勾引?还是拙劣的试探?

“你让我想到高中的一些变态,”水舒嘲讽,率先别过眼。只要不看林霁月的眼睛,他似乎又变回那闲适的、慵懒的模样。

很快,门被礼貌地敲响。

没有自卑,却也不想被人发现。

门被踹开。

没推动,反而被重新攥住手。

林霁月勾唇,眼底没有笑意,“你猜他在门外想什么?你的前男友看起来对你余情未了。他会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

“你的病好了?还是,你只能对着我…?”

水舒表情从始至终地冷静,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失控,他像是在回忆什么,终于在记忆里找到那一小块拼图,唇边也漾起一抹不合时宜的、甜蜜且恶劣的笑,像是包裹着蜜糖外皮的毒药。

就算洗完澡,面色依旧苍白,唇是红润的,棉质睡衣包裹着可以轻易撕碎的、单薄脆弱的身体。

水舒冷然,偏过头:“你很高兴吗,终于不是性无能了。”

林霁月的脸色还是非常恐怖,水舒不认为他失去理智了,尝试着交流,“林总,或许你应该冷静一下,又或许我可能不识字。”

没人清楚这件事,林霁月也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

再次重重地摔回床上,林霁月扯了扯领带,唇边笑容薄凉,如同恶魔低语,“但就算有观众,也能继续。”

这是林霁月被扇的第三次。

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快速跳动的心脏几乎要爆炸,林霁月尚未来得及发作,胸膛覆上一只柔软、白皙的手掌。

尽管水舒动作的速度非常快,但抽屉并未被完全推进去,还残留不那么合适的可怜缝隙。透过缝隙,仍旧可以看到那张白色的纸。

如果清楚还在床上准备套,那未免也太地狱。

空气中视线拉直,像是一条紧绷的线。

水舒的唇被按住,紧接着是极其暧昧的摩擦,他捉住林霁月的手,皱眉:“我猜什么?你不就是个只能对我有反应的性无能?”

水舒微微抬头,一个仰视的姿势,却有着俯瞰的怜悯,“可是沈秋予生日那一天,你有反应。”

林霁月离水舒的唇只剩一点距离,冷笑:“不是很嚣张?”

水舒随意地回复:还不睡?

殷聿:按错了

相较于水舒孱弱、并未完全恢复的身体来说,常年健身的林霁月呈压倒性胜利。偏偏那只柔软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无法无天地按压着。

水舒越想越觉得有意思,通过好友申请后,殷聿给他发了个猫猫狗狗的表情包。

不管是养胃前还是养胃后,林霁月从来都只会正视自己的需求。

绵密、甜美,却有毒。

下巴被重重地钳住,一直躲避的倦怠视线有了落点,暧昧犹如落下的雨点阴暗地滋生。

接通了。

直到那一次意外的接吻,他再一次有了反应。

按错了、走错了,殷聿的借口总是那么多。

早读或者晚间放学时间,那些男生会在后排盯着某个人的背影,不管是小声讨论还是脑内意、淫,这样压抑阴暗又放肆的行为总是能最大程度地刺激青春期的大脑。

结果非常让人惊讶——林霁月和“水舒”没有同居过,甚至“水舒”没有和任何人有过过分的亲密接触。

这似乎是这场打架的最终目的。

“……”荒谬。

林霁月松了松水舒的手腕,那可怖的红痕印在瓷白皮肤上,眼神放肆地打量他。

水舒也不算狼狈,只是手腕的红痕实在惹人遐想,他看着林霁月,毫不吝啬的笑容,有些甜蜜的语调:“我只是无意间看见一个狗血的秘密而已,没必要用自己做交换。”

手腕被攥得生痛,仿佛要被捏碎,水舒想甩开都没办法做到。

可惜假如成不了真,水舒现在是那个无意中得知的死对头。

砰——

林霁月抬着他的下巴,墨色眼眸深不见底的黑,“你还能继续猜。”

脑内拉起又急又快的警告,水舒来不及伸手,林霁月似乎被扇出经验,提前压制了水舒的双手。

性无能,却只能对着他起反应。

门外的殷聿还在敲门,从原本礼貌的三次敲门,声音逐渐变得急促。

那一天唇贴着唇,水舒感受到了林霁月的僵硬。

水舒手腕已经淤青,他碰了碰流血唇角,眼神阴暗。

林霁月情绪似乎冷下来不少,然而天生上位者的气势还是让他看起来压迫感十足。

水舒眼里没有害怕,甚至有一丝好奇和戏谑。

水舒按了回去,把视频通话的页面缩小,切屏打字。

不到一秒,很快取消。

“你很得意。”

有和没有,体会得到和体会不到完全是两回事。下半身思考的男人那么多,足以见得“性”对人的控制。

水舒曾经调查过白宁在使用他身体时有没有做一些恶心的事。当时侦探还奇怪怎么有人调查自己,出于职业道德,侦探也没有多问。

疯狗。

是殷聿。

沸腾的水面并没有任何缓和止沸的迹象,水舒的脸颊被拂过,粗粝的手指没有一点柔和,很快那一小片皮肤覆上粉意。

水舒惊叹于林霁月的情绪控制,大脑却依旧紧绷着没有放松。林霁月攥着他的手压着床边,黑灰色的床沿深深下陷,床单褶皱凸起。

头顶传来林霁月的一声轻笑,“还有别的骂人的词么?”

林霁月盯着他那张脸,瞳孔竖成一条线,像是处在狂怒状态的野兽。

水舒趴在床上,手机跳出来画面。

林霁月曾经作为优秀毕业生回高中母校演讲,碰见过高三的水舒,那时的水舒还没有被白宁霸占身体。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你看起来也不需要我的安慰。”

“今晚我们有的是时间。”

敲门声都像是背德的背景音,水舒再次刷新了对林霁月的无耻印象,他深呼吸闭了闭眼,嫌恶地皱眉:“林霁月,你的接吻技术纯情得像是处男。”

林霁月和殷聿谁也没开口,各自拿着药回了楼上。

只是一面,身体便起了陌生的、一闪而过的反应。

……

水舒语调很慢,带着南方人独有的轻柔,轻叹的话语带着窥探秘密之后的惊讶,这样惊讶的程度就像是突然看见了路边的一只猫,没有任何多余过分的情绪。

管家放下两杯暖胃的饮料,家庭医生熟练地开好伤药,嘱咐好用药事项后离开。

拳拳到肉的声音让人听着牙酸肉痛,两个都是学过散打的人,谁也不落下风。

水舒冷静地开口,林霁月能从唇缝里看见一点殷红的舌尖。

所以从始至终,他只能对水舒有反应。以至于他因为一个荒谬的反应接近水舒,五年后却被白宁告知,水舒不是“水舒”。

管家汇报了这条消息,站在空荡荡的大厅,凝视着被分出来的房间。

常年自律的健身,即使穿得严实也能想象出衣物下紧实有力的肌肉。这是一具极具男性魅力的身体,终日包裹在繁复规整的西装制服下,冷淡、禁欲、长得帅有钱,不好女色男色,是A市多少人的梦中情人?

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水舒避无可避地感受到所谓的“性无能”。

水舒嘲讽的时候,语气轻慢,生怕别人听不懂他话里的阴阳怪气,然而他天生长得好,这样轻慢的话语反而滋生几分暧昧。

嘟——

只是后来林霁月见到的水舒,都已经是被白宁霸占身体的“水舒”,身体再也没有过反应。

是离开后又返回的殷聿。

——

这一系列的动作发生不到三秒,水舒唇角阵痛,血腥味冲入味蕾,林霁月钳着他的下巴企图让他张唇。

门外的冷风灌入,林霁月终于明白水舒一直以来不慌不忙的做派,他低头,水舒在用力地用手擦拭嘴唇,低笑:“林总,上次被下药,你教会我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给自己留后路。”

结果是个性无能。

水舒也想睡觉,他正想关掉手机,对话框弹出来个视频通话。

床边飞过一道影子,林霁月被一拳砸倒。

鲜活的心跳透过掌心,引起心跳的共鸣。

深夜一点,林家客厅沉默无声。

水舒推了推面前人的胸膛,很敷衍:“过奖。”

仅仅只是唇贴着唇,就能失控成那样。也难怪当晚他骂林霁月恶心,林霁月会一句话没有回击。

水舒一定是被意、淫的常客。

殷聿会回头,水舒甚至不需要去赌。

林霁月仍旧没从水舒身上离开,他摩挲着水舒绯红的眼尾,像是在夸奖:“你计算得很好。”

ss:我也按错了,不用接

“水舒,在吗,”

林霁月喉咙里挤出压抑的笑,周遭安静得只有水舒说话的声音。水舒妍丽苍白的面容因为疼痛染上水色,湿润的唇开启一条缝,没有尝试安慰,连安抚都是敷衍。

多么可笑的结论。

林霁月的那一盆狗血、殷聿的出现也让这场游戏变得更复杂。

很完美的一具身体,胸前袒露的一点肉色覆着血色的淤青,像是白纸上的墨点,柔软的胸肌滑落一滴水珠……

水舒眨了眨眼,通话挂断了。

殷聿:按错了

第27章第27章

生日宴上发生的事情仿佛是禁忌,林老生日宴结束后返程的路上,水舒和林霁月谁也没提昨晚发生的事。

离开前,林老单独把水舒留下过。这次不是刁难,而是林老的道歉。

“我听阿姨说上次你来这里之后生病了?”昨晚林老没休息好,仅仅一晚,老态尽显,看起来更疲惫。

没想到谈话主题会是这个,水舒顿了顿:“没事的,爷爷,已经好了。”

林老闭了闭眼摇头,缓慢地开口:“我知道霁月那小子对不起你。我和你爷爷是知己,因为年轻时的一句玩笑话就把你们绑在一起,对你的确很不公平。”

人心多变,最后受委屈的还是水舒。

“爷爷……”

水舒愣了一下,手被林老握住。

那双手皮肤松弛、皱纹遍布,却温暖坚定地握住水舒。

林霁月低头发了几条消息,身后的金助理正好开车来接他去参加会议。

水舒不爱用自动喂食器,只有每天喂小狗,小狗才会知道谁是主人。

[“如果不想被水舒玩,那最好不要太靠近他。”

季环愣了一下,第一时间看向别处,又看回来,最后低头。

ss:没空

他把亚瑟放开,亚瑟跑过去吃粮。

车厢回归寂静,水舒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你们……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幼年的水舒在同样幼小的季环身上看到同样的伤口。

水舒拨弄手里的安全带,散漫道:“想呀,妈妈。”

这次秦莉前摇被打断,后劲也没那么足,草草地说几句话就挂断电话。

“急,当然急。”水舒浅笑:“林总应该也懂钱进口袋才安心的道理。”

比如昨晚发生什么啦、殷聿有没有说什么话。

林霁月傲慢,没反应就是不在乎,白宁在他心里的优先级降低了。或者说,林霁月就是个忍者神龟。

秦莉:“嗯。季环那孩子是冲动了点,你平时多包容包容。他最近也开始努力上班了,说不定以后就能接管季家。”

宴会,沈秋予饶有兴趣地看着失落的季环,“季环都快成为他的狗了。”]

林霁月翻着那份资料,不由的,视线瞥向身边的水舒。

现在殷聿能回来,还能和林老一起出场,看来是国外生意做得不错。

“遗憾什么,我看你挺爽的,”水舒支着下巴看向窗外,不以为意道:“林总,别把我当性无能的救命稻草。”

这是怕他给他戴绿帽子?脑袋上都那么多顶了,还差他这一顶呢?

那为什么,还能接受霸占了他身体的白宁?这五年,殷聿和季环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季环离得远,不太听得清楚林霁月和水舒的对话。他只觉得林霁月和水舒之间的氛围很奇怪,让他又想起来以前殷聿和水舒谈恋爱那段时间。

季环身材锻炼得很好,一米八八的身高拥有天然优势,肌肉比网上大多数健身博主都要优越。说这些话时,他的肌肉紧绷着,眼神也越来越湿润、诚恳。

他已经摘了鸭舌帽,银发有些萎靡地耷拉,却不损颜值,银色的颜色和一直埋头吃粮的亚瑟毛发很像。

行云流水的操作,似乎做了不止一次。

水舒父母不是水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在水家,没用的东西得不到重视。水舒出生后,水舒成绩好长得好,水家也才重新审视水舒父母的价值。

年幼的季环暴躁不安,喜欢恶作剧和哭闹。拥有惹人厌小孩的所有特点。

得到满意的回答,秦莉笑:“不用,我今天刚回来,想不想妈妈?”

为了水家,命令式地安排他所有的交际。

水舒惊讶,这还是林霁月第一次对他提要求。

“………”

三个人的感情说不上多好,却也没有那么塑料。季环和殷聿的交流几乎都源于水舒,水舒是三个人之间的枢纽。

管不了?

到达别墅,林霁月和水舒先后下车,季环也刚好带着亚瑟从外面回来,似乎是没想过会那么巧地撞上,季环身形僵硬一瞬。

水舒和季环认识得比较早,两人小学就成为朋友,此后的小初高都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高中分班后季环被分出去一次,后来季环也在水舒的要求下乖乖地靠自己考了回去,没有走关系。

这是第一个关于昨晚的第一个话题。

水舒的沉默让他失落。

水舒为数不多的圣母心发作,于是两道有着相同缺口的影子依偎在一起。

季环似乎开朗了一些,“我感觉我学会了好多东西。”

林霁月别开视线,通话还在继续。

季环:“亚瑟早饭没吃多少,可以给它多放点。”

这已经不是林霁月第一次查水舒,只是每一次看都会在水舒身上发现新东西。

文档上说,水舒喜欢小狗。

文档已被接收。

“我可能不应该给你发那么多消息,或许我现在应该和你道歉…”

“没有,我们感情很好。”

狗舌头上的倒刺刮过脸颊引起湿濡痒意。

虽然语气超不经意,水舒还是听出了求夸奖的意味。他顺着季环的心意,笑道:“那么厉害?”

秦莉是水舒的母亲。

水家重利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包括水舒的交际圈也非常重视“利”这一部分。林霁月翻过不评。

水舒没想过会得到林老的道歉。一如他对林家人傲慢的印象,林老在他眼里也是护犊子的偏心存在。但就他和林霁月的事情来说,林老还真没偏过心——把他叫过去喝茶之后,还动用家法关了林霁月两周的禁闭。

季环很可怜,他想帮他。

水舒很爱钱,他们之间的话题多半都是交易和钱。

季环眼巴巴地跟在他身后,“不用,我上一个合作谈的很好,老爸给我放假了。”

狗是不知饱的生物,如果一直都给它吃自助餐,能愚蠢地把自己撑死。

水舒:“妈妈,不好意思,我在车上,刚刚信号不太好。”

(季环似乎无法拒绝水舒的请求?命令?[存疑])

林霁月似乎没那么忙了,没有在处理工作,而是在看手机。

被他咬的。

慢悠悠的声音飘过来,水舒像是终于想起来什么有趣的事情,撕开了他和林霁月之间那层虚伪的遮羞布。

水舒敲了敲亚瑟脑袋,亚瑟讨好地汪一声,乖乖坐好了。

好像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他管得了。

安抚完一个,对面还有一个。

水舒拿出狗粮,亚瑟两只狗脚就搭上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季环也是很可怜的,不负责任的父母、糟心的私生子。

“……”

“……就算你这样看我,我也不会答应和你结婚。”

金助理:林总,这是您要的水先生幼稚园到高三的档案记录

窗外景色飞快移动,水舒面上表情更为寡淡,眼睫低垂,苍白肤色上唯一的殷红大概就是有点肿的唇。

“不管最后你是不是霁月的未婚夫,我都是你爷爷。”

——

林霁月想起来文档里,水舒父母对于水舒朋友的看法。

水舒住院那一个月,秦莉也就打过一两次电话过来慰问,敷衍得连五分钟都没有。能有伴手礼大概也是托林霁月的福。

秋季降温,落木萧条。

偌大的别墅安静,亚瑟吃的磨牙狗零食脆脆的,尾巴晃上天了。

和殷聿认识是在初中,首先是水舒和殷聿成为同桌,后来三个人慢慢成为朋友,初三殷聿被殷家认回去,跟着水舒一起上了国际高中。

还是那样甜蜜亲昵的撒娇语调,耳朵像是被羽毛搔了搔,惹得林霁月又看一眼水舒。

水舒坐姿随意,金发散乱,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大概是最近这段时间尝试健身的缘故,水舒以往孱弱苍白的身体多了抹血色,眼睫鸦羽浓密,单薄的眼皮盖住浅蓝色眼瞳,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

有些小狗没分寸会随便舔,但亚瑟被水舒训过,只会小心翼翼地舔水舒的脸颊和下巴,避开唇的部位。

秦莉的声音从话筒传来,水舒看一眼林霁月,正好林霁月也在看他。

秦莉关于水舒的每一句话都是听说,而水舒每一句妈妈都像是提醒,提醒自己。

林霁月上车离开,水舒牵着亚瑟,伸手在季环眼前晃了晃:“回神,想什么呢。”

林霁月思索,给金助理又发了条消息。

季环稍稍松了点力道,亚瑟就冲到水舒身边转圈。水舒俯身,亚瑟兴奋直直用舌头舔水舒。

半分钟左右,水舒重新拨回去。

林霁月表情淡了淡,什么也没说。

水舒开了扩音,秦莉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妈妈也很想你,听说你和季环闹翻又和好了?”

亚瑟一天一夜没看见水舒,兴奋得直摇尾巴,在牵引绳的作用下还不停地朝水舒方向蹦蹦跳跳。

林霁月低头看水舒时,正好看见的也是亚瑟在舔水舒下巴。

他切开对话框,想问问殷聿。

上班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难,季环感觉和水舒抱怨之后,好像好多东西都变得简单。这一定是水舒的功劳。

“记得打钱。”水舒打了个哈欠,神情恹恹地提醒林霁月。

“和霁月待在一起?”

答应了就陷入殷聿的节奏里,水舒暂时还不太想和殷聿有太多交流。他熄灭手机屏幕,直接屏蔽后面的消息。

有些甜蜜浓稠的语调,林霁月顿了顿,看见水舒面无表情熟练地说着撒娇的话,乖巧像是学校里最安分的优等生。

林霁月视线从手机上离开,落在水舒身上,“你很着急?”

林霁月正在翻看水舒的资料。

图片虽然打码,但对于熟悉白宁的人来说这就和裸-奔没什么两样。

……

即使水舒没有这个打算,也懒得搭理林霁月:“腿在他身上,我管不了。”

水舒审视、思考的目光让季环更为紧绷,头晕脑胀得耳晕目眩,他好像掉进一个名为水舒的巨大眩晕圈里。

:[水舒。doc]

可他一直以来和水舒都是最亲密的,甚至后面殷聿加入,他也因为水舒慢慢接受了这个朋友。最后他却成为第三者。

屏幕上的新闻头条一闪而过:惊!影帝半夜和陌生男子酒店私会??

“你一直不回我消息,我很着急,一晚上都没睡好。”

水舒思绪乱飘,没一会儿,他手机响了,秦莉的电话。

林霁月看了眼亚瑟,思绪回收,对水舒说:“我不希望再看到季环在这里。”

水舒这下是更加好奇殷聿和季环之间发生的事,到底是什么,让季环这么心急。

林霁月关上文档,“关掉扩音,怕我听见?”

季环把亚瑟抱开,水舒倒狗粮。

“哦?林总打算给他发工资?”水舒:“那麻烦一起打我卡里。”

克制、欢喜地舔舐,那一小块皮肤覆上绯红。

季环思绪有点乱,这样无措、拘束的断断续续话语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他低头凝视着水舒,呼吸在安静的别墅里异常清晰急促。

林霁月淡声:“他比阿姨还准时敬业。”

莫名其妙的对视,水舒干脆打开了扩音:“嗯,要和他说话么。”

“和很多人谈恋爱肯定比和一个人谈恋爱有意思。”水舒晃了晃手机:“不然白宁也不会周旋那么多人之间还不满足。”

殷聿:有空么,聊聊

“就在昨天,我和爷爷说了取消婚约的事,”林霁月,“很遗憾,恐怕暂时无法取消。”

金助理抱着手机嘀咕,“这不是水先生前男友么,查什么,林总又爱上水先生啦?”

原来昨晚提前离场是去干这个了。水舒都能想象林霁月头上的大草原,然而林霁月本人却没什么反应,他仅仅是看一眼便收回视线。

:查一查殷聿

狗粮哗啦哗啦落下,敲击瓷盘内壁。水舒的声音在其中分外明显:“说吧,怎么魂不守舍的。”

别墅门打开,水舒领着亚瑟进去,随口道:“今天不用上班?”

水舒想起秦莉的电话。

水舒给亚瑟弄了点狗狗零食,季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边,ruarua等待中的亚瑟狗脑袋。

明明是他先来的。

水舒支着下巴,对林家人傲慢的印象又改善那么一点。

他们都因为家庭有相同的缺口,他能走出来,他觉得不在乎,但季环不能。

林霁月没回话,车内一时间静谧无声。

吐槽是这么吐槽,金助理还是老老实实去查。

秦莉那边有风声,也有说笑声,透过这些背景音,她的声音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好朋友就应该多联络联络感情,你和他高中也算是朋友,林霁月那边也是,……”

水舒无聊地抠着安全带,“妈妈,你想说什么。”

以前不是这样,仅仅过去了一晚而已,林霁月和水舒之间发生了什么?

水舒瞥他:“自作多情什么,我怕我听见。”

这句话像是有点变态的、打听隐私的行为。

水舒等亚瑟舔够了才摸摸它的狗脑袋,这一动作像是训诫,亚瑟马上停了,用脑袋蹭水舒。

“性无能”都能忍,还自己憋了十几年。水舒不是没见过阳痿的富家子弟,下半身不行还有上半身的心理刺激,多数人怪癖数不胜数,且行为恶劣得恶心。

秦莉:“还有你另外一个朋友,殷聿?听说他也回国了。”

季环穿着黑色的冲锋衣,身形落拓,帽檐压得很低,边缘有些银发翘起。他瞳孔缩了缩,哑声:“没。”

原本季环是不太担心的,可水舒一直不回复他消息,也不理他,一直放置。他昨天看了很久的手机,今天一大早就蹲在门口等水舒回来。加上这一幕,季环心里莫名地有些惶恐。

ss:你和季环有什么过节?

真心瞬息万变的资本家。

“喂,妈妈。”水舒等了一会儿才接起来。

季环其实也派人跟踪过水舒,用非常不入流的手段。但被水舒发现了,水舒也没生气,只是在那之后他再也不敢那么做。

回程需要半小时,林霁哑巴了很久。

……

“好吧,我可能有点胡言乱语。”

水舒父母并不赞成水舒和殷聿成为朋友。因为殷聿只是殷家一个无关紧要的少爷,况且殷家也在走下坡路。在他们眼里,水舒应该和更有价值的富家子弟交朋友。

“……”

水舒对林家来说是未婚夫的最佳人选,对于水家来说,林霁月也同样是最好的金龟婿。尤其水家人不会愿意放弃林霁月这样一个优质未婚夫。

学生形制的外套让他看起来更学生气。也并不违和,多数时候水舒还是十八岁的少年性格,五年的时间对他来说形同虚设,时间在他身上留不下任何痕迹。

新奇的角度,林霁月轻笑。

“嗯!”

车厢里的声音突然变小,水舒关闭了扩音,也把手机音量调到最低,倒扣放在膝盖间,等声音没了,水舒才重新拿起来,乖巧道:“我知道了,妈妈。”

水舒放好那袋狗粮,亚瑟吃得很快,又起身绕着水舒转圈讨食。

殷聿当年出国是因为殷家式微,周围的狼豺虎豹谁都想分一杯羹,国内发展不下去,殷聿父亲才决定出国谋求出路。

——让人喘不过气的私密氛围,他像是个插不进去的第三者。

从昨晚到现在,水舒手机都是季环发过来的消息,想问又不敢问的旁敲侧击。

所以季环依赖他。

然后等秦莉话说到一半、突兀地干脆利落挂断电话。

金助理总结:这个家没水舒得散。

结束了长达半年的环游世界计划,秦莉似乎心情很好:“带的伴手礼已经托人给你和霁月送过去。”

良久,他才听到水舒残忍的回答。

“不能。”

水舒与他擦肩而过,冷漠:“我能给你很多,可前提是,你能分清楚我和白宁。”

第28章第28章

水舒不觉得季环分不清楚他和白宁,更有可能是分清楚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季环几乎落荒而逃。

水舒手机里弹出两三条消息。

季环:公司出事了

:不是故意的

:如果你想知道,下次我一定告诉你

水舒毫不意外,季环一直以来都这么懦弱。以为五年来会有所长进,没想到还是遇事不决就逃跑。

小时候,秦莉喜欢看狗血电视剧,水舒经常能看到里面的主角说,下次一定告诉你。

下次、下次,没有确切时间的下次都是在敷衍。

一想到快要可以收拾白宁,水舒心情都愉悦几分。

[“我会和哥哥说,因为妈妈。我不想去上学了。”

三小时后,水舒账户里多出两笔钱。林霁月给的,还是特意的分开转账。

阿姨福至心灵,开口解释:“小水说今晚不在家吃饭。”

“我晚上有约了。”

………

秦莉很随意,比水舒还像是在自己家,她坐在沙发上,翻着水舒桌子上的书,像是撒娇的抱怨:“这么久没见面,和妈妈出去吃一次饭都不乐意。”

水舒并不是传统的乖孩子,成年后他做过不少反对秦莉的事情,还差点把秦莉送进精神病院。

铁门打开,林霁月路过那一丛小花,听到身后金助理的小声嘀咕。

秦莉神情隐隐龟裂,她好面子,被人看到这一出,脸比番茄还红,招呼都没打,飞快出了别墅。

金助理平时也喜欢养花花草草,俯身想去拍,还没按下拍照键,面前的林霁月偏了偏头,金助理立马噤声。

“………”

丈夫去世后,秦莉利用水舒从水家捞了不少钱。

似乎是察觉到主人的情绪,亚瑟小声地哀鸣,可怜地用脑袋蹭了蹭水舒的手心。

“养得真好,我记得有一盆上次来的时候蔫蔫的都快要死了。”

隔壁似乎来了一位新邻居,大铁门一直在进进出出。

让人怜惜的脆弱荡然无存。

游戏还在匹配加载,水舒侧脸安静,金色碎发遮住耳垂,却没有盖住镶着碎钻的、闪闪发亮的祖母绿耳坠。

林霁月不得不承认,他的爷爷非常喜欢水舒,并且不是带着老友滤镜,而是欣赏水舒本人。

资料里显示里并不完全,只知道水舒十七岁生日那一天,秦莉在翻找水舒房间之后发疯,差点掐死了自己的孩子。

在秦莉癫狂地想要杀死水舒的那一刻。

亚瑟突然立正,水舒失笑,在亚瑟汪汪大叫前安抚地捏捏亚瑟耳朵,继而用差不多的音量努力回复:“不会,叔叔,你们做你们的就好。”

然后删除拉黑一条龙。即使没这么在乎,水舒也还是生出把垃圾丢进垃圾桶的爽感。

水舒俯身摸了摸亚瑟的耳朵,脚步转向走向沙发,亚瑟像是得到口令的乖小狗,猛地从水舒身边窜过,扑向沙发。

这样的电话无非是问今晚吃什么,或者水舒在做什么。

林霁月是个不会说出真相的哑巴。既然林霁月都不愿意去提,他也没兴趣探究得更深。

夜晚,林霁月下班,下车前照例接到林老的电话。

水舒翻出最底下的那张纸,在季环名字上划了个×。

金助理心里的震惊不亚于看到林霁月提前下班,他指了指最末尾那盆玛格丽特,还有倒数第二排左边的山茶花,“玛格丽特喜阳光不耐雨水,这几天阴天还时不时下小雨……”

是这几年水舒变得好掌控,才让她逐渐忘记这一事情。

水舒和秦莉关系不好。水舒是保姆带大,秦莉从来没有履行过母亲的责任。

然而不久,穿过来的白宁替水舒原谅了秦莉,秦莉也获得自由,变成现在的无法无天的性格。

在水家这样畸形的环境里,她亲手把水舒养成了一个恶魔。

季环必须得到教训,人生哪来那么一帆风顺呢。

林霁月换了衣服下来,阿姨正在上菜,像往常那样分享道:“隔壁新来了邻居呢。”

落地窗蔓延的光影爬到沙发上,水舒的影子莫名地有些寂寥。

“……”

拉黑季环的第三分钟,手机跳出来一个通话。

亚瑟已经收着力道,前腿踩着秦莉的肩膀,不停地哈气,像是玩闹那样,秦莉已经僵硬得一动不会动,疯了一样尖叫,“你让它走开!!”

他对季环没有特殊感情,就算季环逃避,他也不会过多可惜,只是……

“回来拿文件。”

错综复杂的关系只要一细想,便觉得泼天狗血。

沉默时间长得金助理都以为他要被扣工资,却听到林霁月问:“哪一盆?”

水舒唇边笑容消失,身边的亚瑟看着比他还紧绷,呲牙护在他身边。

别墅门关上,林霁月离开了。

回想整个宴会发生的事情,除了林霁月的性无能,其他都在按着他预想中的进行。

这样说起来,白宁还算是他的半个贵人。

水舒像是没事人,“今天这么快下班?”

真狼狈啊。

缓慢的、仿佛大提琴的低吟,无辜又温顺的表情,像是戴着面具的恶魔。

水舒很白,绿色尤其衬他。

“和谁?”

水舒需要钱,越多越好。然而这些年他存的钱全部被白宁花光了。

这是林霁月很早从资料里看到的。秦莉恐怖的掌控欲和窥私欲,让水舒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个人空间,直到接近成年才有所改善。

秦莉脸色更差劲,偏偏还不敢说什么,别墅门被甩得砰一声关上。

秦莉胸膛起伏,发型全乱了,眼底闪过一丝畏惧,声音都有些抖:“嗯…、是的,你不去吃饭就算了。”

“……”

“林先生。”

林霁月松了松领带,“她过来干什么?”

他只是在给花浇水,别墅隔音也很好,谈不上打扰。

因着距离有点远,工人说话声音很大声,睡梦中的亚瑟都被吓得原地起立。

温顺无害的小儿子出现在门口,秦莉狰狞的表情也没有收回去,压了压怒火,“怎么才出来。”

她越过水舒进门,疯狂吐槽:“这些工人装修的声音那么大,穷酸也就算了,还不会做人,非得这个时间点装修?”

林霁月:“。”

水舒脑子里冒出来个荒谬至极的想法,很快被他按下去。

亚瑟警惕地浑身炸毛,要不是水舒先前一直安抚它,亚瑟已经对着秦莉龇牙狂吠。

那是没反应?

……林总也喜欢养花?

手机彻底安静,水舒满意地打开书本开始今天的学习。

秦莉被扑倒,毫无贵妇形象可言地尖叫:“!这狗干什么!!”

在别墅区干活最怕投诉,那边的工人感激地比了个手势,水舒回以微笑。浇完花打算进门继续学习,但坐下来没一会儿,门铃被用力地按了按,“小水,给妈妈开门。”

水舒并不是一个完全听话的孩子。

秦莉情绪不稳定,掌控欲和窥私欲都极强,一直以来都用母亲的权利压迫水舒。水舒也按她的要求在做一个乖小孩,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都想做一个乖小孩。

仿佛那一出是一场即兴的闹剧,水舒连正常的情绪起伏都没有。

听见开门声,阿姨从厨房里探头。

他记得水舒室内还养了盆昙花,也快开花了。

能让秦莉退让,水舒肯定做了什么。

“妈妈。”

手机也跳出来一个通话。

金助理也进入工作模式,打算把林霁月这几天在书房处理好的文件带回去。

水舒恍然,差点忘记把电话也拉黑了。神情自若地继续拉黑,为了严谨,水舒甚至把其他加了季环的软件也全部拉黑。

现在不仅活过来了,还开了花,叶子上还有水珠。

林霁月不说,他不问,林霁月一说,他惊讶。

恶心感涌上,水舒想把亚瑟带到小房子关起来,背后是秦莉的声音,“你怎么还养着这只狗,脏死了。”

林霁月转身上楼,很快又从楼上下来,连水都没喝,似乎真的只是回来拿文件。

林霁月没说什么,走过碎石小径进屋。

水舒冷漠地生不出任何愤怒的情绪。看来五年时间没有长进的人多的是,秦莉大概忘记了他做过什么了。

纤长的鸦羽轻眨,水舒翻过书本的下一页,淡声:“不清楚。”

林霁月第一眼看向沙发,却没瞥见窝在沙发的熟悉身影。

别墅阳台,一个穿着工装的工人挥手,“我们这里要装点东西,如果打扰到你……”

“他们只喜欢有用的人,妈妈是只会花钱教训人的废物,总是歇斯底里,像个疯子。我感觉好丢人,把妈妈送去精神病院怎么样?”]

秦莉。

只是…性无能?

“妈妈,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在工作,而且装修的声音很小。他们礼貌询问过我,这是我允许的。”

ss:哦

刻在记忆里的、压迫性的话语,就算是隔着门板水舒都能听见。

水舒拿起手机回复。

金助理显然感受了林霁月气压的下降,连忙上楼拿了文件就离开。

……

想起这件事,水舒倒也没有那么生气,因为他已经要从林霁月身上翻倍要回来了。

秦莉会喜欢五年来霸占他身体的白宁,大概也是白宁足够“乖”、好掌控。

金助理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这不是给人上课,意犹未尽地住了嘴,低声:“这里的每一盆花,水先生都养得很好。”

水舒慢慢地翻着书,一只手抚摸、安抚着亚瑟,等时间精准地跳到两分钟,他起身,开门声阻止了秦莉对旁边别墅工人的怒吼。

水家在这之后重新审视权衡了秦莉和水舒的关系,最后决定送秦莉去看心理医生。

水舒平静思绪,照例学了一个上午,吃完午饭又睡午觉,下午醒来浇浇院子里的花草。

平时这样的话题都是水舒接茬,林霁月拉开座椅,“是吗。”

白宁霸占他身体时,林霁月也能有反应?不,应该没有。那不至于林霁月那么禁欲保守,这么久了还是个死处男。

水舒声音淡漠,隐隐藏着刺,秦莉总觉得他在讽刺她,但这是她一向乖巧的儿子,即使有过叛逆期,最后也还是听他话的乖儿子。秦莉没有多想,命令道:“晚上和我一起出去吃饭。”

水舒惊讶,在她身后高声:“妈妈,你好没礼貌。”

“缺钱了吧,毕竟她花钱大手大脚。”

秦莉理了理头发起身,却在门口看到林霁月,不知道林霁月看到了多少。

“林总,”那双蓝色眼眸突然看过来,带着冷漠的戏谑:“你要是觉得我很可怜,可以给我打钱。”

水舒手指抵着笔,思索——因为这个,所以林霁月才和白宁在一起?

水舒无所谓地说道。他起身,把被秦莉弄掉的两本书捡起来放在茶几上,窝在沙发开了局游戏。

熟悉的往事涌上心头,秦莉更僵硬了,她气喘吁吁,表情隐隐有些扭曲。水舒却很无辜:“这是我和季环一起养的小狗,叫亚瑟,林霁月也很喜欢它呢。”

秦莉总是这样,无缘无故的怒火宣泄之后,便是让人有些反胃的亲情小游戏。

水舒奖励地给亚瑟开了一袋狗狗零食,“林霁月就要回来了,妈妈,你还是快点走吧。你在这里,我觉得好丢人。”

他想去国外留学,不仅仅是为了提升自我,更多是为了摆脱秦莉和水家的管控。

通话还在不断地取消后又弹出,门铃更是按个不停。

水舒勾了勾唇,他招手,亚瑟开心地回到他脚边。有些抱怨地俯身:“妈妈,它只是想陪你玩,你太激动了,声音比外面装修的都要吵。”

“嗨,不会吵到你吧?”

“你需要可怜么。”

林霁月罕见地回复:“她本来应该进精神病院。”

阿姨放下最后一盘菜:“嗯,听说姓殷。”

林霁月还拿着手机,闻言也不惊讶,点开对话框发消息。

林霁月:去哪里了?

第29章第29章

林霁月:去哪里了?

水舒五分钟之后才看到的消息。

原来林霁月也会问他去哪儿了。

开场客套默认有事,水舒不打算回复。

“小水!”

秦连生从背后走近:“车来啦,我们过去吧?”

夜里气温下降,秦连生跺了跺脚,“我快饿死了啊啊啊横扫上班,做回自己!”

水舒穿了一件蓝白色外套,下身牛仔裤帆布鞋,颀长身影在路灯下拉长,像是哪里来的清纯男大。秦连生看愣了,待水舒走近,他才回过神,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脸颊,“车在路边,我们过去就好。”

水舒喝了点酒,脸颊泛红。秦连生和顾初凉在聊娱乐圈的事,顾初凉时不时看一眼水舒,没喝酒也感觉晕乎乎的。

不过水舒的脾气也的确能做得出这种事。他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水舒是学生会成员,学校里几个刺头看见水舒都不自觉温顺。

神特么偷空调外机,季环气得对他比了个中指。

水舒手机是防窥屏,从殷聿的角度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从水舒打字的速度看出来水舒心情还不错。

柔软白皙的手臂揽着他高热的身体,喉咙里火烧一样的疼痛感没有丝毫减少,他恶心的喘息扑在水舒耳侧。

秦连生吓一跳,季环无缘无故拍桌子干嘛,这种暴力狂,小水就不应该和他做朋友。

季环:“我来扶他,小水,你抱不住他。”

为避免和季环撞上开启狗血事件,秦连生一直在密切关注季环的动向,听到水舒的话连忙说:“嗯嗯,你快去。”

水舒收起手机,坐在旁边空座上。

水舒:…。

……

“水舒对你很好,”殷聿动了动唇,“他也会回来,这种话别让他听到,他会觉得恶心。”

有些沉默的客套之后就进入正题。水舒开门见山:“嗯,既然今天正好遇到,你干脆点告诉我,这五年来季环干了什么?你和他又发生什么了?”

殷聿当时站在门口,手指极力地掐着,才能控制自己不失控。

……

水舒和秦连生分别上车,车上早已等候的顾初凉兴奋,“小水!好久不见。”

为了避免再次出事,秦连生精挑细选两天两夜这次的吃饭地点。

“毕竟我实在是好奇,季环怎么这么怕你。”

水舒……还会原谅他吗?

水舒:“谈合作?”

水舒高中的时候就被私底下喊过直男扳手还有弯仔码头——因为和他告白的男生比例远远大于女生。

ss:?

和高中一样轻佻、不太严肃、像是戏弄的话语。

殷聿每次都会因为这样的举动而变得僵硬。现在想起来大多都是普通的举动,只是他心里有鬼,所以觉得暧昧。因为水舒也会对季环做这样的动作,若无其事的、好朋友之间亲昵的互动。

“嗯。”

殷聿呼吸一窒,水舒笑得狡黠,“放开一点,国外不是有贴面礼吗。”

于是,殷聿体会到了吃醋,三个人的友谊也的确拥挤。

在水家,他们都是商品,而他,是最值钱的那一个。

朋友来定义他们的关系太寡淡。

熙熙攘攘的学生路过,季环的声音也跟着过来,“诶,我们的长跑冠军辛苦了。”

季环的回答是:“他回不来了。”

……

水舒刚看到消息,身边就多了道身影。

宽大的帽檐下呼吸交错,连唇都近在咫尺。

……

秦连生又看好几眼水舒,忍不住感慨,水舒这张脸简直是犯规的存在。

秦连生胡言乱语,水舒心里还想着事,没有多想,和他换了位置。

水舒还没来得及想要摆什么姿势,顾初凉已经拍好了。

水舒松手,蓝白色外套松垮,金发懒散缱绻地缠在脖颈,眼神散漫,“喂,殷聿,说话。”

秦连生内心咆哮,眼看着水舒就要坐在看到季环的位置,他座位烫屁股似的弹射起身,“小水,我和你换个位置。那边经常上菜,会被打扰,我坐过去吧。”

朋友:“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

水舒那么努力地活到现在,却被人取代了。

林霁月:?

他不后悔。

水舒回去之后,这顿晚饭也差不多结束。顾初凉要回剧组,由秦连生负责送水舒回去。

殷聿眼睫颤了颤,低声:“我都告诉你。”

秦连生和水舒先行入座,刚坐下,秦连生就看到了对面角落背对他们的季环。

他们是亲密的朋友,水舒愿意包容朋友。殷聿发现之后,也卑鄙地利用过这一点。

房间里来人,他就躲在衣柜、阳台、浴室、衣帽间……在水舒卧室里他到处都能躲,可出了这个房间,却没有容得下他的地方。

趁着季环还在位置上。

他在水舒这里住了将近半个月,水舒很好,从来没有嫌弃他。直到秦莉发疯之前,水舒都还在问他要不要吃蛋糕。

殷聿又沉默地喝了一口水,他对水舒永远做不到那样坦荡的态度。

明亮得刺眼的吊顶灯光,秦莉歇斯底里地谩骂,手指掐着水舒的脖子。

曾经亲密的两道影子如今隔着一段距离,殷聿侧脸隐在黑暗里,他很清楚,一旦告诉水舒,水舒就不会再来找他了。

殷聿在心里嘲讽过无数次季环,什么烦恼都过来找水舒,水舒也要休息的好吗?季环简直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个烦人精。

“……”

闷闷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外套上的猫耳朵晃动,水舒笑得像只猫。

熬夜过度的大脑试图消化这个信息,殷聿却发现他的大脑生锈那般,做不到思考。

水舒笑得很好看,却让人高兴不起来。

“快点打电话给大少爷!”

水舒看顾初凉拍完了,起身:“我去一趟卫生间。”

殷聿:不是说不出来吃饭?

被殷家赶出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住在水舒的房间里。

经历过前几次请吃饭,秦连生其实对和水舒吃饭有点心理阴影。

不是怪水舒,他是怪自己。每次和他吃完饭,水舒好像都会遇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秦连生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太衰了,所以水舒才会每次吃饭都出点事。

水舒buff。

漫长的、长达一分钟的沉默时间。

殷聿感觉脸颊在升温,他顿了顿,又说:“其实我还模仿你的语气给他发过一封短讯,在那之后他老实了很多。”

因为她在儿子的房间里发现了外来者,藏得很好的外来者。一个男生,不认识的穷酸男生。这足以让对水舒控制欲极强的秦莉失控。

怀里的水舒安静得像一具布娃娃,殷聿的心跳震耳欲聋。他常年干活,力气很大,刚刚几乎是把秦莉掀翻,秦莉也因此撞到栏杆上。

少年柔韧、纤长的身体被压在地毯上,金发凌乱地散落,分明他今晚穿得那么完美,十七岁生日宴的主角。

秦连生稍稍放心。

手机又跳出来一条消息,是阿姨问他需不需要做醒酒汤。水舒喝得不多,揉了揉太阳穴,回复:不用啦阿姨,你正常下班就好。

他喜欢水舒,水舒一直在努力地生活,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喜欢水舒。

水舒被换人了。

水舒酒量很好,高中他就需要和秦莉到处交际,不到半年酒量已经练出来,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拍照?需要我做什么?”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什么办法都没用!你出国了,你说得倒是轻松,把这一切烂摊子都丢给我!”

秦莉的尖叫声像是扭曲的怨灵,水舒只是安静地,蓝色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季环今天戴的耳钉颜色也是深黑色。

“他要出国了。”

“你爸藏女人,你藏男人,你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就说了这些话?”水舒听到殷聿的叙述,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表情兴味:“怎么还是学不会放狠话,小玉同学。”

楼下处理完宴会事项的管家发现这一异常,两边的楼梯都有佣人飞速跑上来。

他演技不好,那时候表情一定很僵硬。

深黑色的耳钉。

原来有钱人的别墅隔音也不是那么的好,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里,季环和水舒如此亲密。

水舒的耳垂和锁骨都被殷聿的高热染红一片,他松了松力道,又拍拍殷聿紧紧揽着他后背的手,安慰地鼓励:“好了好了,让季环扶你。”

殷聿只能起身,接过水舒手里的矿泉水,低声:“谢谢,已经好多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生在娱乐圈的大染缸,顾初凉看过很多美人,却没有一个人能拥有水舒那样给人的惊艳感。

一切都在平稳进行。

偶尔殷聿也想恶作剧那样弄出点动静,但他不舍得为难水舒,不想要水舒烦恼。

公事公办的陌生语气,殷聿顿了顿,没说话。

另一边。

“我和他道歉,他会原谅我吗?”

季环:“……我踏马。”

朋友的无效安慰让季环看清了现实,并且想踹一脚对面的家伙。

所以他还是选择低风险的办法,把朋友约出来吃饭吐苦水。

而他们一行人离开不久,沈秋予就和正要离开的季环撞上。

“……”

“………”真巧。看来不是开放不开放的问题,单纯就是他衰吧!!

顾初凉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随意就好。”

五年前出国,殷聿就已经发现水舒的不对。他每个月都会给水舒寄回去明信片,水舒慢慢从一开始的偶有回信变成不知所踪。他逐渐联系不上水舒,直到彻底失联。期间殷聿尝试问过季环,季环遮遮掩掩的态度让他更确信水舒出事了。

水舒很轻,平时吃得都跟只猫一样,现在悄无声息的没有重量,殷聿好几次通过他的呼吸来确认他还活着。

餐厅都有隔断,保证每一个客人的就餐体验。没有包厢那么私密,但胜在有氛围。

一晚上没睡,下飞机甚至来不及喝一口水就匆匆赶过来,得到的却是这样荒谬的说法。

“我是水舒,我没有死,我现在在国外,等我回来了,我会和你算账,你这个霸占别人身体、没有任何羞耻心的傻逼,到时候季环也保不住你……”

怕把水舒弄坏,殷聿小心翼翼松了松力气。他浑身都在抖,眼圈红了一片:“对不起、对不起,小水,幸好你没事。”

水舒把外套帽子戴起来,外套自带的猫耳也跟着竖起来,他支着下巴,轻笑:“真不告诉我啊,你好残忍,小玉同学。”

水舒洗完脸,在阳台冷静地吹了会儿风。手机又跳出来条消息,这次不是林霁月。

这让他怎么看得开??

巨大明亮的吊灯下,秦莉疯狂地掐着他的脖子,荒谬又混乱。

洗个脸脑子也许会清醒一点。

季环经常会来找水舒,殷聿只能躲在别的地方。躺着、坐着、闷着打游戏、写作业……,不管他做什么,耳朵还是能听到季环和水舒的交谈声。

阿姨回了个老年表情,水舒按灭屏幕。

那边,季环还在唉声叹气:“他是不是讨厌我了。”

餐厅的座椅宽大,酒精欢快地跑遍全身,水舒外套拉链拉开,大片锁骨薄红,浅色T恤下摆有些揉皱,手背微微抵着眼睛,金发下藏着的祖母绿耳坠随着呼吸摇曳,姿态慵懒。

水舒顿了顿,林霁月今天抽什么风?

季环表现得也很大方,有事没事也会搂水舒脖子,两个人贴得很近,脸颊都快贴在一起。水舒虽然很嫌弃,但是都不会推开季环。

到达和水舒约定的时间临界点,殷聿终于忍不住上前狠狠地推开秦莉,颤抖着把水舒抱了起来,飞快躲进了房间里。

季环只要有事都会来找水舒,像是把水舒当成了万能百宝书——只要见见水舒就好了,水舒能想办法。

………

“你说水舒把你拉黑了?”

所以他面无表情地躲在衣柜里。

这是委婉的拒绝,于是他看见季环又揽过水舒,肩膀都贴在一起的搂法。小麦色手背覆在水舒的肩膀上,高兴地说:“小水小水、殷聿拿了冠军,今天我们去吃了点好的庆祝一下好不好?”

“你知道他不是水舒,”殷聿坐最廉价的红眼航班,因为担心一晚上都没睡着,眼球布满血丝。

他在房间里躲习惯了,擅长找到很多不被发现的角落。

那时候的殷聿并不能做什么,他太弱小,在国外没钱没势力,连活着都很困难。即便如此,他也用过无数方式想要找到水舒,甚至偷偷擅自跑回国,和他见面的却是季环。

具体是什么事,殷聿无法查证,夜不能寐的夜晚他想过很多糟糕的可能性。

殷聿还是跟块木头一样不爱说话。

好幼稚的放狠话,偏偏殷聿还说得一本正经。水舒听着想笑,听殷聿说白宁信了之后他觉得更好笑了。

季环面无表情拿起刀叉,朋友爆笑:“我开玩笑的,别动真格嘛哈哈哈哈。”

季环:“……我再说一次,他们不喜欢对方!”

温热脸颊错开唇的位置,贴近又离开,殷聿下意识地追过去,水舒手指覆在他的胸口,推拒地后退一步,调笑:“胸肌练得不错,下次见。”

“不要乱用水舒身体,我知道你的秘密。”

顾初凉还在傻笑地欣赏照片,秦连生左右看看,确保水舒已经走出餐厅范围,季环也没有要起身去卫生间的意思。

砰一声。

黑发短利,凌乱地垂在眉眼,背后暗淡的灯光勾勒深邃眉眼,薄唇挺鼻,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手机。

询问的亲昵问话,这是他和水舒之间从未发生过的对话模式。

他和季环都是被水舒收容的、被世界抛弃的人。

水舒消失,父母离婚,所有人都不要他了。季环也想过水舒回来,但那样的念头像是妄念,无时无刻地折磨着他。和“水舒”闹矛盾的一周后,连他的父亲都失望地对他说:你太依赖水舒了,没有水舒,你什么都做不到。

“愣着干什么!拉开夫人!”

周围是被打翻的家具、台灯,诅咒那样的谩骂不停地从女人口中爬出。

林霁月:?

以往他嫌弃的别墅隔音隔绝了门外所有脚步声和争吵声。

“听说水舒把你拉黑了呀。”

“我知道,小三都这么说。”

季环狰狞的表情让殷聿觉得陌生。可笑的是,季环还戴着水舒送他的耳钉。

他对于水舒来说究竟是什么呢?朋友?战友?还是……

季环又在做什么?他不应该想办法让水舒回来吗?

顾初凉回来之后就开始点单,水舒忌口不多,让秦连生和顾初凉先点。

“当然关我的事。”沈秋予摊手:“你应该还不清楚,水舒正在申请留学签证。”

点的菜刚好上来,朋友已经快乐开吃,季环还怔怔地看着被拉黑的对话框,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

优雅的音乐餐厅,朋友把菜单递给一旁的侍者,视线随之移到对面的季环身上,“真的假的?”

五分钟,电话结束,秦连生飞奔过来,“初凉还有个电话,让我们先过去。”

季环心情很闷,他本来想借着去朋友家的名义去偷偷看水舒,或者晚上爬个窗户求一下水舒原谅。但他又听说水舒和林霁月睡同一个房间,如果他爬窗户上去,看到两个人睡在一起他会疯掉的,当场大吵大闹会更被水舒讨厌。

优雅的钢琴音乐流淌,顾初凉按捺疯狂的心跳,低声:“小水,可以给你拍张照片吗?”

因为水舒铁面无私,从不手下留情,再者就是…那张脸不管做什么都能让人原谅的好吧。

朋友锐评:“你爬上去也进不去,谁睡觉不关窗。从外面看,别人都以为你是偷空调外机的。”

阳台风吹得有些头疼,殷聿沉默的时间也有点久。

“我只是在让自己接受新的水舒。”

有些冰冷的手指覆上他的侧脸。

温热的眼泪滴在殷聿的下巴,这是他第一次看水舒哭。

殷聿幽幽:“原来是不和我出来吃饭。”

过于久远的记忆浮现脑海。

初高中殷聿和水舒都是同桌,水舒同样那么爱戏弄人。那样的逗弄浮于表面,比如突然把手放在你的后背、你的肩膀,又或者说话时靠的近了些。

“嗯,不喝了。”

秦莉会那么疯狂,仅仅是因为水舒收留了他,因为水舒那藏在冷漠外表下柔软的心。

在那之后,殷聿用了很多手段联系那所谓的“水舒”,也恐吓过对方很多次。

“嗯。”

殷聿捏紧了水瓶,看着水舒嫌弃地推开季环:“你想吃就直说。”

十七岁生日,水舒打扮好看得像是王子,眼底却有挥之不去的阴暗倦怠。

“小偷,不要脸的小偷。你现在的一切都是偷来的。”

秦连生有些担心:“小水,你是不是喝醉了?剩下的别喝了,喝太多酒不好。”

“夫人,这是您的孩子,您冷静一点!”

手机又震了震。

大爷的冤家路窄,季环臭着张脸:“关你屁事。”

按理来说他们五年没见了,这样的语气和态度也很正常,但殷聿还是说不出的心梗。

殷聿面色逐渐柔和,看过去想要说些什么,面前那张脸突然放大,殷聿瞳孔微缩心跳错漏一拍,手背青筋凸起,下意识抓紧了栏杆。

“我做到了,小玉,她以后要去精神病院了。”

校运会一千米长跑,殷聿被选中,他经常锻炼,也经常打工,一千米对他来说很轻松。只是看到终点拿着水等待的水舒,殷聿还是假装很累地倒在水舒怀里。

“什么短讯?”

朋友安慰:“啊消消气消消气,你这么生气,别人也恩爱着呢,别气坏了身体。”

王子的晚宴最终变成发疯的闹剧。

水舒的目光像是吐真剂,总是忍不住让人吐露更多。

沈秋予笑意吟吟:“好惨啊,他都没拉黑我。”

他们有独特的秘密,有独特的独处时间,所以季环不在意水舒交朋友。

“拉黑也没办法,毕竟手机在水舒手里嘛肯定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看开点。”

到了大厅,顾初凉和秦连生分别接了个电话,都有点事情要紧急处理,水舒在休息区域的沙发等待。

这样友谊性质的聚会是最放松的,主题是吃饭,话题却天南海北。

水舒让他不要动。

这次和秦连生一起出门,是为了请顾初凉吃饭,也是水舒答应过要去顾初凉剧组探班,结果因为各种事情不得不搁置的补偿。

秒回?

“好久不见。”

秦连生这次订的是开放的音乐餐厅。他觉得上两次是因为订的包厢才出事,现在他订个开放式餐厅的位置总可以了吧??

和季环一样,殷聿在回忆时也会努力地剔除季环的存在。

朋友:“你才看出来?”

色与欲的结合,很难想象他只是坐在哪里就能给人如此冲击的性想象。

确实是水舒说过的话,季环心慌一瞬,又耿直脖子嘴硬:“我们是朋友,他要出国,他肯定会和我说的。”

都拉黑了,还朋友呢。沈秋予无所谓,低笑:“那我们来打个赌?”

他会让游戏变得更有意思。

第30章第30章

市中心的夜晚往往没有什么星星,浓重的夜色带着湿润的气息,明天似乎有雨。

水舒闭着眼睛下沉,把下巴浸在浴缸里。

安静的私人空间越能让人思考。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已经打乱原本的部分计划,但也没太大关系,水舒没想着能一次性收拾完这几个傻逼。

季环倒戈,林霁月性无能,沈秋予看乐子的愉悦天赋还在发挥。

这么看起来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

……

水舒洗完澡吹完头发,卧室的暖气让人昏昏欲睡,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软软地滑进被窝里,自动闭上眼睛。

刚进来的林霁月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睡觉能睡得像史莱姆。

如果林家人的傲慢在于不会多问,直接打钱,那么水舒还挺喜欢这种傲慢。

阴沉灰暗的天气透过窗户,光线黯淡地勾勒掉落在地上凋零花瓣纤长脆弱的影子。

……

水舒来不及计算是半夜几点开的花,别墅门铃响了,金助理走进来,打招呼后说明来意:“水先生,早上好,我来替林总拿文件。”

砰一声,重物摔倒落地的声音。

焦急的情绪缓慢冷却,季环从僵硬的石化状态当中脱离,慢慢地看向另一边。

“天气预报说有雨,今天应该不能移出去。”

不管怎么样,林霁月再次消失反而给了他动手的空间。

金助理本身也是个园艺爱好者,但他想起更着急的事情,只好按捺住讨论的欲望,对水舒说道:“水先生,项目紧急,林总这次出差大概一周后会回来。”

今天天气不太好,昏沉沉的,云层透不进一丝光亮,暴雨的前兆。

奇怪的定律。

“水先生,……”

“……”

季环小心地从阳台上跳下来,正准备敲窗户,一直敞开的卧室门走进来一个人。

期中考试前夜,父母再次争吵,母亲崩溃绝望的声音穿透整个别墅:“所以你出轨了吗?你觉得出轨也无所谓是吗?”

水舒昨晚睡得太沉,现在大脑反而空空的,他喝一口豆浆,视线触及客厅那一盆昙花时,微微失神,呢喃:“居然开花了。”

林霁月从柜子里搬出枕头和被子,房间里充足的暖气使人精神放松堕怠。

阿姨:林先生下来好几次呢,好像是在看您有没有回来[偷笑]

那一刻,水舒似乎是无所不能的,他的任何情绪,水舒都可以轻易排解。

除了收集珠宝、耳坠,把珠宝弄成耳坠,水舒还格外喜欢收集睡衣。同居这几个月,水舒穿过的睡衣就没有重复的。

只有在水舒身边,他才能获得宁静。

以前看季先生和林先生、水先生关系挺好的呀。现在突然不给进,阿姨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这都是雇主的命令,她只管照做便是。

阿姨感慨:“可能工作太忙啦,真是辛苦。”

那一晚,季环没有回家。他在水舒家楼下躲了很久,后面父母让管家出来找他,情急之下他爬了水舒的阳台。

水舒很安静地接受他的情绪。

真是少见。

别墅的敲门声和门铃声响了差不多半个钟,每次都是规规矩矩的三声,敲门间隔的时间也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引起主人的厌恶。

床上的人翻了个面,湛蓝色眼睛在夜里分外明亮,“林总铺床的技术赶得上家政了,以后破产了还能去给人铺床。”

初一时候,季环父母感情不好,经常因为大大小小的事情吵架。即使季环父母每次吵架都有意避开季环,但只要季环不是瞎子聋子,季家的风言风语他不可能听不见。

季环即将落地的时候,恰好透过落地窗看到卧室里的水舒。

水舒所有软件都拉黑他,他想要找到当初的共同好友,可……水舒这五年来大大小小的交际几乎都被白宁取代完,水舒回来以后也懒得维系这种关系。所以他和水舒根本没什么共同好友,他也根本没有联系水舒的方式。

殷聿替水舒铲了点新土放在一边,正准备坐下来和水舒一起剪枝时,余光瞥见落地窗的人影。

还很匆忙,像是急着去做什么。

……

说起来他们的同居模式就像是被逼着住一屋的陌生人,这个时间点一般没什么话可以讲。

今晚的聚餐,水舒没有回复林霁月的最后一次问号,林霁月也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从那以后,季环时不时就会去找水舒。大多时候他们都是在打游戏或者写作业,他笨拙地学着水舒的样子,慢慢把父母的争吵淡化。

水舒按照平常时间起床,林霁月已经不见人影。

朋友指的是季环,阿姨前几次看季环眼熟,加上水舒的默认,不少次都把季环放进来。

林霁月是洗完澡过来的,他关上门,水舒也懒得睁开眼看是谁,蜷缩的睡姿很没有安全感,穿着的小羊睡衣总让人想到青青草原羊村的懒羊羊。

林霁月侧过身子,睁开眼就可以很清晰地看见水舒的背影。

水舒吃下一块油条,思索,昨晚没问完的话被林霁月察觉了?但林霁月这么敏锐,不察觉反而也有点奇怪。

水舒:?

水舒正在拆快递,头也不抬,“不用开门,随便他等,以后也别让他进来。”

季环心情无以复加的恐惧,急切的心情让他想要用力拍门,但他怕拍门太用力,又或者拍门频繁水舒生气。

不知道是半夜几点开的花,昙花已经枯萎。

季环崩溃的情绪有了开口,话语决堤般涌出。

水舒睡觉很少会向着他的方向,只有在深度睡眠才会无意识地朝向这边。平时睡姿蜷缩,像野外受过伤害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可与此同时又矛盾地睡得非常沉,仿佛对他毫无防备。

这还是水舒回来收到阿姨消息才发现的事,他微信联系人虽然清过一次,但平时乱七八糟的消息也很多,也懒得去注意林霁月到底有没有发消息。

因为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季环很熟练。他初高中就开始爬水舒卧室的阳台,说起来很像变态,但……第一次爬阳台完全是一个意外。

嗯,还是有点关系。

阿姨敲了敲房间门,低声:“水先生,您那位朋友又来了。”

水舒可不觉得,也许是被白宁一个电话叫走也说不定。他漫无目的地想,手机里还躺着昨晚他和林霁月寥寥无几的对话。

比起水舒样式繁多的睡衣,林霁月的睡衣只有黑色一种颜色。

最后没问出口也是因为水舒太困,脑子转不动就懒得再问。

林霁月淡漠地闭眼。他该嘲笑水舒的不认真,仅仅是试探的前一秒就缩了回去。

水舒卧室里堆了很多快递,他背对着窗户,拆开的快递盒子旁边是两盆绿樱。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季环很着急,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

别墅区很安静,加上良好的隔音,晚上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夜聊话题似乎在开启的边缘,又因为水舒的不接话逐渐变得沉默。

水舒回头,阳台的人已经不见,殷聿起身替他把落地窗的窗户锁锁上。

这是他在入住这栋别墅后,从他给亚瑟购置的小庄园里拿回来的花。这盆昙花算了算也快五年,先前听照顾的阿姨说一直没开过花,他便想着带在身边养养看。

阿姨:先生,我下班了,有事随时电话~

两个人心里都装了秘密,却也默契地没有提起。

后面的话都不敢问么?

只是一个简单的拉黑,就能切断他和水舒的所有联系。

殷聿皱眉,季环僵在原地。

这几天天气都不太好,水舒照料花园的时间便多了些。后来他还看不过眼卧室二楼眼光秃秃的阳台,买了两盆绿樱养着。

他们的关系很脆弱。如果水舒再出国,他就真的………要失去水舒了。

话语一顿,金助理惊喜:“花开了呀。”

已经是第十次按门铃了,不管他怎么说、怎么求情,阿姨还是不给他开门。

一夜好梦。

……

早餐是水舒喜欢的豆浆油条,还有各种广式早点。

阳台,是他和水舒特殊的见面地点。

林霁月扯了扯唇,从容地躺下:“你呢?用嘴给人下毒?”

季环心跳慢慢加快——他就要见到水舒了,只要他好好解释,水舒一定会原谅他的。

什么时候回来和他有什么关系。

说完急匆匆上楼,不到三分钟下楼,匆忙地分了些目光给水舒。

季环在门口站了大概一个小时,别墅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甚至亚瑟都没有叫,整座别墅安静得像是人去楼空。

水舒当时正在写作业,虽然诧异,但也没有多问,只让他在一边安静地待着,写完作业以后才问他发生了什么。

阿姨对他和林霁月有爱情滤镜。比起这句话,水舒更愿意相信林霁月今晚吃饭太咸,或者肾不好,所以频繁下楼走动。

最近降温,水舒把昙花挪回室内,放在落地窗旁边。

季环一直被这样压抑的环境困扰着,那段时间他最喜欢的就是在学校和水舒待在一起。

按照以前的发展,不管是真的出差还是找白宁,林霁月应该会消失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水舒卧室落地窗常年关着,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关灯之后,隐秘私人的氛围弥漫。

房间里窸窸窣窣的衣物声。

吃早饭时,阿姨碎碎念:“林先生今天很早起床呢,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

“……”

起码林霁月不在的时候,水舒一个人非常舒服,期间有收到过林老的慰问消息,也有林霁月和林老的打钱信息。

……

铺床单被子、林霁月做得尤其顺手。

水舒:“什么动静?”

窗外密密麻麻的雨点落下,殷聿微微偏过身子,认真道:“打雷了。”

水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