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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看马尔科好戏的众队长猝不及防地被动看了一场老爹的“好戏”,有一个算一个都被酒给呛到了。

被异物感击中鼻腔的比斯塔咳嗽着按住自己的鼻梁,他嘴角抽搐着睁开一只眼睛看向就站在不远处的黑发女人,“这可真是,啊,这可真是……不是,到底是谁教她这些东西的??”

唯一一个因为习惯了自持所以没有失仪的队长用同样的姿势抱着双臂站在比斯塔身边,他打量着佩奇那个确实和自己的习惯很相似的姿势,面无表情的斜了比斯塔一眼,“你觉得呢。”

以藏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已经开始有点心虚的比斯塔,“露水债,那不是你‘独家发明’的名词之一么。”

“你可真是个好老师啊?嗯?”

第46章

“佩奇大人!”

一直四处捣乱却完全没有在添乱的艾弗里突然冲到了佩奇面前,他掀起佩奇的工字背心,拎起下摆就往脸上擦去,将那些糊了一脸的血迹抹了个干净。

明明句句不离敬语,却做出了和尊敬完全相反的事,但无论是拿别人衣服擦脸的人还是被人拿衣服擦脸的人都很淡定,谁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佩奇大人~我也想摸不死鸟~”

下摆被拽起来后,与腰肢一起暴露在阳光下的还有半截绘在背上的图阵盾。属于醒狮的獠牙一闪而过,却已足够提醒看到这个图腾的马尔科一件事——这个女人,似乎是有着复数的能力。

在暗世界流通的情报中,Lotto·Dark有一枚吃了恶魔果实的颈环,和一枚疑似也吃了恶魔果实的戒指。对于她本人持有的能力,大多数势力的推测是类似笔笔果实的那种超人系,因为她惯常使用的那些像水墨画一样的东西真的很有辨识度。

可这样一来,她就不应该再是时间类的能力者才对。

毕竟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拥有两种果实能力。

像她这样能一个人驱使三种不同的力量都已经足够扎眼了,在今天之前马尔科甚至以为佩奇是有军方背景的人,毕竟目前为止只有那个Dr。贝加庞克的实验室才能稳定产出‘吃’下恶魔果实的物品。

可如今看来,她竟是能同时使用四种能力么……马尔科看向那件并没有被血迹弄脏的衣服,默默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或许不止四种。

不妙啊,这可是会引起那些疯子探索欲的事,那些顶着科学家名头的疯子,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沉浸在思绪中的马尔科依旧轻松地避开了直接朝他飞扑而来的艾弗里,被佩奇轻易摸到的男人此刻却像是抓不住的清风,明明也没见他怎么大幅度的挪动,可艾弗里就是连一根头发丝都碰不到。

盘算完事情的船副大人随意的展臂一团,直接把咋咋呼呼的艾弗里给团去了乔兹的方向,让他去折腾钻石人了。

而佩奇和纽盖特已经在马尔科兀自思考问题时达成了共识——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白胡子的亲生儿子,所以现如今出现的这个无限接近于‘亲生子’的男人,身上一定是存在着什么不合常理的秘密。

“他袭击的是你哪个朋友?”

“泽法。”

这是个出乎意料的名字。

纽盖特不小心哼笑出声,“那个男人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战胜的,也算是我的老对手了,怎么可能随便败落。”他没对佩奇与前海军大将是朋友这件事做出什么反应,而是质疑起了袭击事件本身。

“可他袭击的是正在带新兵的泽法,那些学员和人质没有区别。”

不够强大的同伴在战场上就等同于破绽,这还是好听一点的说法,要是换成代理人来评判,那这些人就通通都会被打上累赘的标签。

佩奇看了眼面前这个约等于是被“累赘”拖死的友人,到底是没将类似的言论说出口。

她知道那些人不是什么累赘,那是他的家人。

虽然确实弱了点。

可是以藏说过,交朋友不需要资格,那想来……成为家人就更不需要资格了吧?

想起往事的佩奇下意识的看了眼此刻就站在不远处的以藏。七年前的他与七年后似乎没什么区别,妆容依旧精致,发髻也依旧干净整齐,就连衣角也不曾出现褶皱。他还是那样优雅地站在一堆不修边幅的同伴之中,却不显突兀。

她看着这个在第四场循环中把自己捡回去养的男人,突然就产生了迟来的思念。

这种不舍既没有发生在分别时,也没有出现在路途中,却在此刻终于能面对面的时候才慢半拍地从心底上涌。

向来遵从自己心意的魔女小姐突然抛下了聊到一半的纽盖特,她径直走向似乎是正在教训比斯塔的以藏,然后非常没有礼貌的在这第五场循环中以一个全然陌生的身份抬手想要去抱他。

上一个像这样一言不合就跑来索要拥抱的是已经失败过一次的艾弗里。

不得不说,这对突然出现在FOODVALTEN的二人组,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真的很像——他们是真的一丁点都不在乎来自外界的眼光。

约定俗成的规矩也好,相沿成习的认知也罢,都无法成功的左右他们的行为。

只是艾弗里是因为就快要死了,所以那些曾经尚能束缚他的东西就都变成了泡影。

而佩奇则是从始至终就没被束缚过,人类的规则无法凌驾在魔女的身上,她向来随心而行。

萨奇也曾这样随心而行过,只可惜他已然从短暂的清醒中重归梦寐。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毕竟是人,而人类是群居动物,他们必须要聚在一起才不会孤独。

与被拒绝的艾弗里不同,以藏没有回避这个确实有些冒失的拥抱,他就那样站在原地,虽然没有回应她,却也没有避开。

“真好啊。”盘腿坐在地上的艾弗里笑嘻嘻地用双手托着下巴,“我也想。”

今天的运动量有些超标,他没忍住一连串地咳嗽了起来,有血沫顺着嘴角不听话地流下,他也没有再去擦了。

感到累的艾弗里直接就地躺了下去,有着白化病的大男孩却一点防晒也没涂,他就这样把自己扔进了正午的阳光里。

终于不再四处蹦跶的人躺在夏岛泛着热气的土地上,缓慢地做着深呼吸。

呼——是烤肉的香气吗?闻上去还怪香的。

——呼,好像还有蜂蜜的气息,或者是花吗?嘛,这里是夏岛,有这些味道也很正常啦。

呼——

稍微有点困啊,要不要先睡一会儿呢,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就算睡醒了也还是白天吧。

——呼,那就……稍微睡一会儿?

在艾弗里真的沉入梦中之前,有熟悉的拖拽感缠上了他的腰腹。再次睁眼的艾弗里隔着护目镜看向那些将自己卷到半空的红绸,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然后就被塞了个冰淇淋。

佩奇将刚从萨奇那领到的冰淇淋球分给自己的小鹅,“香草的。”

已经从纽盖特那里听完选择的佩奇开启了临时的度假模式,她拿起另一杯雪顶咖啡,咬着吸管喝了一口,“晚上让马尔科给你做个身体检查。”

“你可以趁他检查你的时候检查他。”这是在给摸不到不死鸟的小鹅支招。

被明目张胆着“算计”的马尔科虚着眼睛接过萨奇挖给他的菠萝味冰淇淋,“喂,我听得见。”

“至于以藏,咱们可以趁他午睡的时候去偷袭他?”

“哦哦哦!好主意啊佩奇大人!!”

两个不速之客就这样完全无视就站在附近的当事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研究起了要怎么把他们全部摸一遍。

以藏:……

听到要趁自己吃饭的时候来解他头巾的白胡子:……

听到要往他身上画梅花的萨奇:……

“不是,为什么要往我身上画花??”

一直没怎么掺和之前的各种讨论就是专心做饭且完全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状态的萨奇眼皮一跳,“我不想要那种印花!”

可惜第四番队队长的抗议没能传达到仿佛出现了结界一样的二人组耳边,他们已经一路聊到要不要把手伸进布拉曼克的下巴里试试了。

布拉曼克是袋袋果实的能力者,可以从下巴的缝补处取出比他自己还要大的木锤,所以他们对他的身体十分感兴趣。

布拉曼克:……

正在吃炸鸡腿的布拉曼克默默转头看向特洛伊,“你从哪带来的这两个天魔星。”

被质问的特洛伊挠挠头发,然后转头看向自家船副大人,“要不,您给那小子体检的时候扎他一针镇静剂??”

被出馊主意的马尔科撩起眼皮看了特洛伊一眼,“喂喂,我可不是黑医啊。”他瞥了眼被他放在桌面的泡泡酒,那些浅金的酒液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透亮,“更何况我可是收了诊金的。”

差点把票夹忘去一边的马尔科从口袋里拿出那份诊金,然后抱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态打开看了一眼。

那居然是一个已经装得半满的票夹,而且每一张支票都是流程齐全就差去取钱的现金支票,且金额都不小。

佩奇的大手笔把一直在赤字线上徘徊的船副先生震了一下——嗯?嗯??

把恢复活力的小鹅放回地面让他自己去撒欢的佩奇坐到了马尔科身边,她也跟着看了眼那个票夹,“随便用,这都是我从Joker那抢来的。”

不停薅火烈鸟羽毛的魔女小姐以夸奖的口吻做出了点评,“他很会赚钱。”

终于等到不死鸟再次坐下的佩奇又向他伸出了自己的“魔爪”,在马尔科纠结于到底要不要躲开的时候,佩奇已经将自己的五指伸进了他的金发里。

“我过几天要去一趟德雷斯罗萨,艾弗里就先放在你这里,帮我养几天,别给我养死了。”

被“袭击”的不死鸟一时不知道是应该先吐槽这种像是寄养一样的话术,还是应该先问问她要去德雷斯罗萨干什么。

总归应该不是要去做客,毕竟Lotto跟Joker有仇已经是所有人的共识了。

马尔科握着佩奇的手腕,将那只停留在自己头上的手拿了下来。不过他没有立刻松开她,而是就这样握着她的腕关节,试探着她的态度。

他在观察佩奇对他行为的反应,想要借此推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惜佩奇是真的没什么正确的反应。

就像是人类在吸猫之后会对反过来跟自己贴贴的猫咪心生喜爱一样,佩奇对与自己亲近的不死鸟是差不多的感受,她还挺开心的。

于是马尔科捕捉到了她的‘开心’,但这种开心……好像还和他以为的那种不太一样。

被有些错位的反应搞蒙的马尔科松开了佩奇的手腕,他支着头盯着佩奇看了一会,然后应下了她的托管要求,“可以,到时候就先放我这吧,需要我把生命卡给你吗?”

“不用,我找得到你。”

有墨蝶落在佩奇竖起的指尖,“无论你在哪我都可以找到你。”

可惜白胡子海贼团不收女战斗员,否则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他们麾下的海贼团倒是接收女船长,可是她对组建海贼团不感兴趣。

在发现自己没有能够停留的身份,也不打算因为这个原因就去改变自己之后,本就习惯于‘行走’的时间魔女没有产生太多多余的情绪,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必须离开的结果,然后决定给自己放几天假。

扬飞墨蝶的佩奇再次看向马尔科,“你们会在这里停留几天。”

“嗯,一周?”

“好。”佩奇点点头,“那我也先停摆一周吧。”

她拿起面前的泡泡酒,直接撕开了密封圈,然后往与此情此景分外不搭的白瓷茶杯里倒了一点。

马尔科看着那个印在茶杯侧面的海军标识,神情有些微妙,“这也是你抢来的?”

“不,这个是朋友送的。”佩奇瞄了眼手中这个被她从钥匙里拿出来的白茶杯,“我很喜欢这个杯子。”

她尝了一口被艾恩亲自推荐的名产,“原来是这个味道。”

于是马尔科也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一点,“嗯?你之前没喝过吗?”

“没有。”

魔女小姐点向那个搁置在两人面前的酒瓶,将七年后与七年前的宴会串联了一瞬,“这是请你喝的酒,所以要一起喝。”

她慢吞吞地敲着那个琉璃瓶子,回答了一个跨越了七年的问题,“在今天。”

可惜当初提问题的人早已被倒退的时间抹去了记忆,他不记得。

不过问题不大。

马尔科轻笑着举起自己的酒杯,直接撞向佩奇手中那个不算太顺眼的海军制式瓷杯,“干杯。”

赤着上身的大海贼在面前这个超级问题新人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加深了那个本就足够张扬的笑意,他这次干脆直接举起了那个酒瓶,然后重复着磕向那个白瓷杯。

在容器相撞的清脆声响中,佩奇听见马尔科在说‘敬今天’。

今天。

当下。

像是突然被敲了两下门,一直在洪流中前进着的时间魔女被这两声脆响吸引了注意力,她短暂地回了一下头,并为今天放慢了脚步。

“干杯。”

她回应了他。

“敬每一天。”

第47章

原本佩奇是没打算在艾弗里体检的时候跟着他的。

但是……

“不嘛不嘛不嘛!”比佩奇还高一头的大男孩紧紧地箍着她的腰,将脑袋顶在她的肩膀上不停地蹭着,“我不要自己去!不要不要不要!!”

被疯狂撒娇的佩奇思考了片刻,然后用红绸把黏在她身上的艾弗里给撕了下来,“你是在害怕么。”

被拎到半空的艾弗里表情不自然了一瞬,然后十分硬气地承认了,“没错!我在害怕!”

前来围观的比斯塔:……他为什么可以一身正气地说出这么怂的话。

“针头太尖了我害怕!针头太长了我也害怕!!”被拎起来的艾弗里张牙舞爪地在半空中发着牢骚,“总是抽我的血,抽那么多!很疼啊!还有那些药!超级苦啊!怎么会有那么难喝的东西啊啊啊!那是这个世界该有的味道吗?!”

“我不管!我不要自己去体检!我就是这么废物!我要佩奇大人陪我!!”

佩奇将扑腾个不停的艾弗里放回了地上,然后习以为常地伸手去摸他的头,“没关系。”

“还在呼吸,已经很厉害了。”

被佩奇的回答惊到的比斯塔:……等等?还能这么算的吗?!

而已经冲完澡做完手部消毒的马尔科已经戴上了一次性的无菌手套,他边调整手套的贴合度边走向医务室,在路过艾弗里时直接抬脚侧踢向他的膝弯,很轻易的就把他给拐了过来,“行了,别磨蹭,很快的。”

莫名其妙就被成功带走的艾弗里有点慌,他没有在故意耍赖,他是真的在害怕。

虽然怕的并不是他刚才瞎嚷嚷的那些东西。

但在他回头想要找佩奇之前,那个辨识度极高的匀速前进的脚步声就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粗跟凉鞋踏在木制甲板上,一步又一步,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就算被拉开了距离也没有要提速的意思。

那是比心跳还要更平稳的声音。

于是艾弗里突然就不慌了,他也没再回头去看,而是带着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英勇气概一脚踏进了医务室。

只是打算做点常规体检的马尔科:……

佩奇没有跟着走进医务室,她脚步不停的走向了那个她曾经最常待的休息室,并且熟练的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平时以藏记杂事的本子。

跟在她后面的比斯塔看着佩奇一路顺畅地前进,根本就不需要他人指引方向的架势,有些感慨地摸向了莫比迪克的船沿——她是真的对这艘船很熟悉。

这说明她至少在这艘船上待过一段不算短的时间。

比斯塔倚在休息室的门口,他看着正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着什么的佩奇,想要开口聊点什么,可一想到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那些确实专属于他的浑话,比斯塔又有一点尴尬。

额,可能,他是说可能,他们曾经的关系确实很好吧,咳。

啊!!真是的!!他到底都教了些什么东西啊?!不,不对,是他怎么会出现教女人这些东西的念头的??他也不是那种好为人师的性格啊???

“怎么了。”

佩奇抽空看了眼好像在抓狂的比斯塔,“你很难受么。”

“不,没什么。”一秒重回正经的比斯塔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你晚上打算住在岛上还是船上?我去给你安排房间。”

正在写药名的佩奇笔尖一顿,她抬头看向正在挠鼻尖的花剑,盯着他已经留起来的胡子看了一会,“岛上吧。”

“在不航行的日子里尽情地休息,寻欢作乐,享受假期。”她复述着他教给她的放纵理念,“都靠岸了,当然要住在岛上。”

被‘寻欢作乐’四个大字砸向脑门的比斯塔头都大了一圈,他痛苦地捂住脸,“行,我知道了,你忙吧,我去给你准备房间。”

被自己的口头禅反向洗礼的花剑沉重地转过身,在离开的路上数落起了自己——比斯塔啊比斯塔,你都跟人家小姑娘说了什么鬼话啊!为什么连找女人的事都要分享啊?!啊???

七年前的花剑开始唾弃起七年后的自己,但他真的是冤枉自己了。

花剑之所以教佩奇这些事,只是因为他发现佩奇的脑子根本就不对男人和女人做区分,所以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给佩奇科普性别知识,这是常识教育里很重要的一环。

但他都是自己很随意的在教,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也没有用太正式的语言,以至于不知道比斯塔在干什么的以藏还被佩奇脱口而出的虎狼之词惊到过,嗯,就是那次,说用手什么的。

就连萨奇也曾被比斯塔的教导误伤过,以至于在法布提港的时候被佩奇扣上了‘纯情大叔’的帽子。

可惜现在无人记得前因后果,所以这口黑锅只能由比斯塔自己来背。

但想来就算是让比斯塔再选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带坏”佩奇,毕竟与这口不痛不痒的黑锅相比,果然还是让小姑娘觉醒性别意识才更重要一点。

所以以藏今天中午的那句话其实真的没有说错,比斯塔真的是个好老师,他用自己的方式教了佩奇不少有用的东西,是和以藏完全不同的常识方向。

目送花剑离开的佩奇歪了下头,不太懂他为什么一脸萧瑟的模样。

大概是因为还没找到心仪的女伴吧。

自觉找到原因的时间魔女重新低下头,继续写起了药名。

而已经做完初步身体检查的马尔科正在嘱咐艾弗里明天早上不要吃东西,他打算明天给他补个生化项目,简而言之就是又要抽血,而且抽的会比今天更多。于是艾弗里一脸‘你是魔鬼’的表情飞快地推开门跑走了,都没来得及想起要上手摸摸这个他心心念念的不死鸟。

将手套脱下的船医先生正在洗手,他今天只给艾弗里做了不需要空腹的血常规,正在等机器出结果。

有敲门声传来,但在马尔科出声回应之前,敲门者就已经自己推门走了进来,那是已经默写完药名和仪器名的佩奇。

她将从笔记本上撕下的纸页递给马尔科,“这是你以后会开给纽盖特的药。”

关上门的魔女小姐四下看了一圈,最后直接坐在了诊断床上,“我不懂这些东西,但你应该可以反推出病因吧。”

“纽盖特的身体会在70岁之后逐渐衰弱下去,但现在还有5年时间,所以你可以试试看和时间赛跑。”

本质为时间的魔女开始鼓励面前的人类战胜自己,“说不定能赢呢。”

马尔科看着纸上写的一连串密密麻麻的药名,甚至还包括了输液时的配药,以及静脉泵入药物的配比和用量。

她居然全部记下来了。

“……这就是你之前说要单独找我聊的事吗?”马尔科拿着那张从未来折返回来的奇迹,他太清楚药物试配所要耗费的时间有多久,也太清楚试新药时所要承担的风险。

可现在这些原本最耗时耗力的东西就这样呈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甚至还富裕出了额外地5年。

“……谢了。”

机器运转完毕的声音打断了马尔科的话,他转身去看化验结果,在回头的一瞬按了下自己有些发胀的眼角。

参数不容乐观,18项最常规的项目却没有一个在正常的区间,这个结果让马尔科皱起了眉,“明天早上再做一次吧,空腹会更准确。”

他盯着那些几乎就是在红线上的数值,有些迟疑,“他的血小板数值太低了,有凝血障碍,这种情况是不能做手术的。”可他现在的情况显而易见地已经无法纯靠药物来治疗了。

佩奇起身凑近那个她看不懂的屏幕瞧了两眼,然后很淡定地伸手搭上了马尔科的肩,“没事,既然我没有从未来回到现在,就说明你成功了。”

她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21:36。

既然未来的她没有在今晚的九点睁开眼睛,那就说明这次的治疗没有发生什么需要被预警的事。

因为此刻的马尔科是坐在转椅里的,所以站在他身后的佩奇很轻易地抚上了他的额角。

比常人更低的体温让佩奇的触碰自带一份非人的异类感,说实话,有时候真的会出现恐怖谷效应。但显然马尔科没有觉得佩奇恐怖,他也不是会为这种事而心生恐惧的男人。

“还有一件事。”

她按着他左侧的太阳穴,感受着指尖下的生命律动,一下,又一下。

“我听说七武海是用来制衡四皇的。”佩奇回忆着那场充满了错误的战争,“但在未来,有一个七武海被改造成了半机械,还出现了很多与他一模一样的克隆体,他们都被加持了机械的躯体,但却有着黄猿的果实能力。”

“我觉得那是海军准备用来对付四皇的东西。”

佩奇按着马尔科的右肩,然后从他的侧后方探身向前,近距离地盯着他的眼睛。

检测仪的屏幕是常亮的蓝光,那光打在佩奇漆黑的眼睛上,莫名的就让她的瞳孔充满了某种无机质的冰冷。

“我不关心七武海的事。”她缓慢的移动着视线,看向他胸前的刺青,“但我要四皇不倒。”

“你大多数的家人安逸了太久,他们不够强。”

佩奇直起身,不再用那种有些危险的姿势半环着马尔科,但她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时间魔女依旧轻抚着不死鸟的额角,像是在对他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有一个好主意。”

“但是不急,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来。”

被阴冷气息完全圈住的马尔科觉得自己像是个误闯凶兽领地的入侵者,即便领地的主人全无恶意,可物种间的生态链注定了掠食者的气息极具侵略感——在面对魔女的时候,人类与蛛网上的飞蛾无异,那是来自本能的警惕。

但人类之所以与动物不同,就是因为他们可以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去违背这镌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马尔科按下那些被见闻色疯狂示警的下意识,他瞥了眼那张写满药名的纸页,然后抬起手,再次握住了佩奇的手腕。

“很有用的情报。”

他向后仰头,自下而上地回视着那双黑沉的眼睛。

他认真地看着她,没有敷衍或质疑这些来自未来的信息。

“一直记着这些琐碎的东西,辛苦你了。”他笑着向她承诺,“放心吧,我会好好使用的。”

“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喂。”

第48章

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莫比迪克号里上演了一场“宰鹅”的戏码。

怎么说呢,虽然确实听话的空腹了,但是艾弗里堪称是在用他仅剩的全部生命力在抗拒着体检。

只可惜他的那点挣扎在马尔科眼里就和伸懒腰的力度差不了多少。

船医大人轻易的捏住了他的后脖子,把他拽进了医务室里。

萨奇听着远处传来的不成调的尖叫,没忍住看了眼坐在吧台前的佩奇,“你不去陪着他吗?”

“不用,他今天没有很害怕。”

至于为什么要表现出这副样子,嗯,谁知道呢,这大概是什么她无法理解的乐趣吧。

佩奇换了一只手支着下巴,继续盯着也跟着在一大早就起床的萨奇,他正在给今天早起的人准备早饭,甚至还单独给艾弗里做了一份病号餐。

正在煮海鲜粥的萨奇感受着扎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因为是在船上,厨房里配置了空调,所以萨奇没再像昨天那样赤膊上阵,他穿着那件佩奇很熟悉的白色厨师服,同时操控着好几口锅也不见忙乱。

这是更年轻的,活生生的,有温度的萨奇。

他的心脏在跳动,他在持续呼吸。

佩奇看向那件不再开出红梅的厨师服,很中肯的给出了评价,“你确实不适合那些印花。”

萨奇没想到佩奇盯了他一早上居然还是在盘算这件事,他有些头大的虚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我当然不适合那种花,怎么想也不可能适配吧!”

被吼的佩奇习以为常的接下了这份斥责,倒是要比教训人的人更自如一点。

她手腕一翻,将那把与油纸伞有着相似笔触的水墨折扇拿了出来,“确实,那这把扇子我就不给你了。”

她轻摇着扇面,原本静态的花枝在晃动中却好似在舒展枝叶,是与曾经的油纸伞如出一辙的诡异场景。

“你喝粥吗?”

“不喝。”

“那三明治呢?”

“不吃。”

很久没遇见挑食食客的萨奇头顶青筋,“那你早上想吃什么?”

“我不吃早饭。”

于是萨奇决定给佩奇上一节名叫‘不要在厨师面前说自己不吃饭’的课。

他单起了一口小汤锅。

其实萨奇从昨天就发现了,这个女人确实没有动过宴会上的任何食物,可是她会喝东西。

咖啡、酒、茶、果汁,这些东西都不见她拒绝。

所以萨奇决定给佩奇煲一锅汤。

汤总能喝了吧?!

……就是时间可能会有点长。

巡视着灶台的厨师长大人最后给佩奇先盛了一碗米汤,那是真的一粒米都没有,单纯至极的米汤。

“喏,你先喝这个垫垫肚子。”

佩奇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碗,停下了摇扇子的动作。她合拢那把折扇,却没有再收起来,而是直接挂在了厨房墙壁的挂钩上。精致的扇坠套在粗简的铁制弯钩上,是会让每一个识货的古董商都大呼暴殄天物的程度。

可佩奇将那把扇子挂在那之后就不再管它了,她打算把它留在这,不再带走。

于是一起大呼暴殄天物的可能还要再加上阿诺特的原住民——那可是被时间魔女亲自喂养的花树啊!就这么扔那了吗?!啊??

可惜暴殄天物的佩奇一点要悔改的意思都没有,她已经拿起汤匙,舀了一勺米汤送入口中。

一直用余光观察佩奇的厨师长先生满意的收回了自己的关注,他重新盯起了面前的灶台,风风火火的准备起了食物。

没有人能在他的面前说自己不吃饭!没有!!。

这次的体检非常的细致且全面,直到快要接近中午的时候才结束。

如蒙大赦的艾弗里立刻推门而出,却在想要抬脚就跑的下一秒被以藏给拎走了。

艾弗里:???

双脚离地的艾弗里有些反应不能的抬头看向那张和佩奇大人一样没什么表情的脸,昨天还叫嚣着要趁以藏午睡时前去偷袭的大男孩突然就蔫吧了下来,“这次又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你去洗个澡。”

以藏瞥了眼手里这个到处打滚的小子,“太脏了。”

被嫌弃的艾弗里:……

隐藏在护目镜下的眼睛转了半圈,难得跟以藏近距离接触的大男孩突然回身一把抱住了他,“啊哈哈哈哈哈!咱们一起洗吧!你现在也脏了!”

“你给我放开!”

“不放!就不就不就不!我还要把鼻血蹭在你的身上!!”

可惜被马尔科强制喂过一次药的艾弗里没能成功的流下鼻血,所以以藏算是逃过了一劫。

佩奇站在拐角处看着吵闹着走远的两个人,突然跟站在身边的比斯塔发表了自己的见解,“我也想跟以藏一起洗澡。”

比斯塔:……嗯???

“但是你说过不行。”魔女小姐有些可惜的看着以藏的背影,“我也在背上画了好看的图案,真的不能展示给以藏看吗?”

以藏的后背纹着光月家族的家徽,那个标志的组合方式与她们的图阵盾很相似,所以或许是一种因为和小伙伴有着相似的东西所以想要说出来的跃跃欲试,佩奇是真的挺想指给以藏看的。

虽然不记得自己说过‘不行’,但比斯塔终于向自己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终于说点人话了!

暗自松了一口气的花剑大手一按,搓着佩奇的头顶笑嘻嘻的凑近她,“一起洗澡当然是不行的,但是你可以穿露背装嘛,走,我带你买衣服去!”

于是等整理完各种数据和检测结果的马尔科走出医务室时,他看见的就是已经被比斯塔拉走一顿买买买后完全换了个风格的佩奇。

情人无数的花剑自然有着与之相配的审美,他见过太多的美人,所以知道应该怎么给美人买衣服。

虽然佩奇的肤色确实少见,气质也有点特殊,不太好搭配,可这难不倒比斯塔。

她太过苍白,所以如果再用浓郁的颜色只会让她更像鬼,啊不是,是显得更不健康,嗯,所以比斯塔挑的都是低饱和度的衣服。

但是他私心里又想让这个小鬼明亮一点,所以他没拿以冷色系为主的服饰。

那是一件雪纺材质的印花露背小吊带,后背只在接近腰线的位置有一个打结的小设计,米白的底色上有着大片烟粉和香槟色的绣球花,不算多的豆绿枝蔓穿插其间,一秒将人带进夏天。

长裤自然也是换掉了,浅色的牛仔超短裤衬得佩奇的双腿更加修长,也很好的展示出了她绘在双腿两侧的蝶阵格纹。

赤脚站在沙滩上的佩奇正指着自己的后背向以藏说着什么,那头长发被一个透明抓夹随意的固定在脑后,于是那个名扬新世界的醒狮图阵得以完整的展现在众人眼前。

她似乎心情正好,那双墨色的眼睛微弯,虽然不太明显,却的确是少见的笑颜。

这副有人气的模样与昨晚那种像是暗世界居民一样的气场相去甚远,她鲜活了许多。

于是手拿报告的马尔科也不着急叫她了,他拄在莫比迪克的船沿上,眼含笑意的看着那群正在沙滩上开派对的同伴。

萨奇和乔兹躺在没有遮阳伞的太阳椅里,就那样大大咧咧的晒着日光浴。

比斯塔正在开椰子,他开一个那谬尔就喝一个,根本不给比斯塔插吸管的机会。

布拉曼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比自己还要大的冰柜,那里装着各式各样的冰淇淋。而在发现布拉曼克居然把厨房的冰柜给偷偷搬走后,萨奇一个挺身从太阳椅里翻身而起,他露出鲨鱼齿,咆哮着追在他后面要去打他的头。

他们两个绕着正在大口喝酒的老爹不停的兜着圈子,引得老爹大笑出声。

但最吸引人目光的或许还要数艾弗里,那个白头发的小鬼不知道突然发了什么疯,正在扒以藏的衣服。他用双腿剪住以藏的腰,缠在他的身上坏笑着要去脱他的上衣。

马尔科:……

嗯,没眼看。

“出结果了么。”

清淡的声音传来,那是在发现马尔科的注视后缓步走到船下的佩奇,她抬头望向一身消毒水味的不死鸟,“是什么病?”

马尔科看着踩着宽尾凤蝶走向自己的佩奇,收敛了嘴角的笑意,他神色微凝,将手中的纸页递向佩奇,“不是病,是毒。”

“至少有3种不同的慢性毒药堆积在他的身体里,现在只是一起爆发了而已。”马尔科看向已经被以藏撕下去的小鬼,“那小子是个什么来头?应该没有人会用这种方式去对付一个普通人吧。”

“他是世经报社的记者。”佩奇翻看着那些被马尔科标注在参数后的简明摘要,“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

佩奇歪着头回忆了片刻,“那个报社的社长似乎对他十分包容,他想干什么他就让他干什么,没见那个社长约束过他。”

“摩尔冈斯么……”与那只信天翁也算是老交情的马尔科直接将他踢出了怀疑名单,“他不是那种会用下毒这种阴险手段的人。”虽然喜欢胡编乱造,但那只鸟意外的很强硬,是个喜欢正面挑衅的家伙。

“哦,那我直接问问那个社长不就好了。”

对马尔科的判断采取百分百信任的佩奇直接拿出了自己的电话虫,在被制止之前就已经拨通了那串号码。

手抬到一半的马尔科张了张嘴,最后失笑着放下了自己想要去阻止的手。他没问她为什么会有摩尔冈斯的联系方式,只是一起等起了电话虫被接通。

“布鲁布鲁布鲁。”

“布鲁布鲁布鲁。”

电话虫的粉色刺猬头依旧在海风中坚强的直立着,这些很喜欢模仿主人的小东西,却没有模仿出佩奇的黑色长发。

马尔科扫了眼违背天性的电话虫,下意识的思考起了违和的地方。

“啊?谁啊?”

嘈杂的声音顺着电话虫的口中传出,显然那边也正热闹着。

“你知道艾弗里被人下毒了么。”

连个开场白也没有,佩奇一上来就给摩尔冈斯空投了一个重磅消息。她看着报告上的字迹,捡了几个关键信息转述,“是慢性毒药,从侵蚀程度来看,至少是在一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WhattheFuck??!”

被少见的惊呼打了下岔,佩奇念摘要的声音一顿,于是摩尔冈斯连珠炮一样的追问了起来。

“你现在在FOODVALTEN是吧,那臭小子还活着吗??你是带他去找医生了?他现在敢去医院了??我现在就过——”

“你过来也没什么用。”

魔女小姐冷酷无情的打断了这只信天翁老妈子一样的碎碎念,“他现在是我的,而且我已经给他找好寄养了,所以做点你该做的事。”

属于‘日常’的氛围尽数从她的气息里褪去,那种若有若无的阴冷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上,“是谁,是什么时候,是为了什么。”

“给我答案。”

佩奇看向正被以藏揪着衣领不停摇晃的艾弗里,不太高兴的偏了下头,“我会去登门拜访的。”

第49章

被告知自己是中毒了而不是生病了的艾弗里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盘腿坐在太阳椅里,正在以一种十分奇怪的方式吃着西瓜。

啃啃啃,“哦,我知道啊。”

啃啃啃啃,“我后来自己发现了,不过我没想明白是谁。”

虽然时常做出跳脱的行为,但艾弗里从不是什么真的只顾玩乐的小鬼,这只小鹅确实如佩奇曾经评价的那般,是个极聪颖的人。

“本来还以为自己死定了。”他摇头晃脑地看向佩奇,“你看,我都给自己找好送葬人了。”

被点名的送葬人·佩奇正在给椰子插吸管,她抽空看了眼艾弗里,“嗯。”

于是被回应的艾弗里呲着他的大白牙一脸兴奋地看向马尔科,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马尔科:……

他有些头疼地看着面前这两个都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既然知道自己是中毒了,你怎么不告诉摩尔冈斯?”

“谁知道这毒究竟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社长来的。”

艾弗里扭头将攒在嘴里的西瓜子一口气‘突突突’地吐了出去,他撇了下嘴,“慢性中毒的意义不就是控制么,这究竟是想控制我,还是想通过我控制社长啊?”

虽然没有明说,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在场的众人都听得懂——普通社员的性命是左右不了摩尔冈斯的,所以艾弗里……这小子大概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你是私生子吗?”

与惯性隐去这些话题的马尔科他们不同,佩奇没那么“体贴”,她这边压根就不存在社交潜规则这种认知,所以她直接将问题问出了口。

顺便还把刚插好吸管的椰子递给了艾弗里。

“嘿嘿,不是~”

“我啊,不过是个被捡回去养的垃圾罢了。”他又咬了一口西瓜,然后一手西瓜一手椰子的吃吃喝喝了起来,“我的妈妈啊,觉得我的白化病碍了她的路,所以她不要我了,啊哈哈哈哈哈!”

被直白提问的艾弗里有些兴奋,他就是喜欢佩奇这种无论他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

白化病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吃药没什么大不了的。

刚流完血就吃地狱咖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发疯也好,尖叫也好,一切的一切在她面前都是正常的。

他在她的世界里是正常的。

所以就算是死也是正常的。

感到愉悦的艾弗里笑得更夸张了,他将手中吃剩的西瓜皮抛向空中,然后起身跳到沙滩上,一蹭一蹭地黏到了马尔科的身边。

他不怕死,不过就是死而已。

但他害怕因为自己而拖累社长,他不想再当累赘了。

只是,虽然挑好了送葬人,可他的送葬人却好像把他送到了生路上。无论盯上社长的究竟是哪一方的势力,都要在面对四皇的时候重新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吧?

更何况佩奇大人似乎本身就是一个足够可怕的存在,但是天知道他最开始赖上她的时候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他最开始相中的,真的就只是她那种‘什么都可以发生’的态度啊!

……总之……他好像突然就又可以活下去了,如果还来得及解毒的话。

“呐呐~不死鸟先生,变一下身嘛~”

那些有关自己生死存亡的事只在艾弗里的脑子里简单地过了一圈就被他一巴掌扇飞了。

这毒能解就解,解不了也无所谓。

现在的他只想按着自己的遗愿清单好好的享受生活,就比如这条在抵达FOODVALTEN之前被临时加进去的项目——尝试拔不死鸟的羽毛。

马尔科看了眼这个只要一出医务室就又敢往他身边蹿的白毛小鬼,十分淡定地拒绝了他。

这笑的都快能拧出蜜了,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被断然拒绝的艾弗里没有泄气,他捧着自己的椰子又蹭到了佩奇的身边,采用了迂回的战术,“呐呐~佩奇大人~”

“你想不想和不死鸟拍合照?超拉风!超炫酷!超有纪念意义!”

被提议吸引的佩奇抬起头,露出了思索的模样。

觉得有戏的艾弗里加大了忽悠的力度,“这可比跟那些景点的什么吉祥物合照有意思多了,还免费!”

“……我说你这小鬼。”

超拉风·炫酷·有纪念意义·还免费·不死鸟头顶青筋地走向正挂在佩奇身上的艾弗里,打算带他去做一次透析长长记性,然后他就对上了魔女小姐毫不遮掩的打量目光。

很显然,她心动了。

马尔科:“……”

想来抓艾弗里的男人却被佩奇反手抓住了,她握着他的小臂,用了她最常用的祈使句,“让我看看你的火,马尔科。”

比斯塔在一边吹起了口哨,他拿起那个被佩奇随手放在小圆桌上的彩色相机,“来来来,你们两个都过去,我给你们拍合照。”

被算在内的艾弗里向比斯塔抛了个飞吻,然后成功的把花剑给恶心到了,“老子只收美女的吻!”

艾弗里:“我也很美!!”

“别这么小气,马尔科。”同样被佩奇发了椰子水的以藏也跟着帮腔,他瞥了眼终于不再热衷于扒他衣服的艾弗里,很乐于看见他能转移兴趣点,“你就兽化一下吧。”

被双份背刺的一番队队长半睁着眼睛,表示他记住他们了。

他有些无奈地看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佩奇,最后到底是遂了她的意。

起先是火焰燃起的声音。

腾空而起的天青色焰火转瞬间遍布全身,人类的身形在顷刻间像幻影般散去,又立刻重组出了另一个浴火而生的巨大身影。

那是不死的神鸟,明黄的尾羽拖曳出柔软又流畅的弧度,自带的焰光即便是在白天也不会被太阳夺去半分的神采。

舒展的双翼上燃烧着不灭的火舌,明明看上去是比盛夏更接近炎热的存在,却没有一丝暴烈。

那确实是如佩奇曾经说过的,像是流水一般的触感。

清透,无垢,却又惊涛骇浪,浩浩荡荡。

属于白胡子海贼团的标志即便是在兽化后也依旧显露在他的胸膛之上,那是他给自己打上的标记,不会因为形体的改变而改变。

佩奇站在这久违的神鸟面前,在他俯身低头时垫脚圈住了他修长的脖颈。

不死鸟,真的很美。

那些代表着重生的青炎翻腾着顺着佩奇的手臂点燃了她的身体,这是在第四场循环中未曾发生的情况,也是本不应出现的情况才对——马尔科的火焰与一般的火焰不同,所以明明不会出现蔓延或烧灼的情形才对。

被点燃的时间魔女随意地看了眼自己的指尖,“没事,不疼。”

她把自己埋进那些火里,有些惬意地眯起了眼睛,“果然是无垢的火啊。”

日益加深的阴冷逐渐在火光中消融,有如影随形的污染在火焰中退却,暂时远离了时间。

艾弗里被突然烧起来的佩奇吓了一跳,但他立刻相信了佩奇口中的‘没事’,于是也跟着扑了上去,“啊哈哈哈!我也要抱一下!”顺便拔一下试试!!欧耶!遗愿减一!!

他手脚并用地攀上了不死鸟的身体,活像个树袋熊。

被当成攀爬架的马尔科直起身子,短暂的放任了艾弗里的胡闹。

他用翅膀抚了下烧起来就没完的佩奇,有些不解,“怎么回事,这是把什么点着了吗?”

可是也没见什么东西被消耗啊喂?

“是污染。”佩奇松开自己的手,转身面向已经举起照相机的比斯塔,就这么顶着一身的火光向镜头比出了毫无新意的剪刀手。

“咔嚓。”

快门被按下,自燃的时间魔女与挂在不死鸟脖子上的艾弗里就这样被定格在了那张胶片之中。

“喂!佩奇!你身上的火好像越着越大了啊!”

正在喝酒的萨奇扬声提醒她,“真的没事吗?该不会灭不下去吧?!”

当完景点的马尔科散去了全兽化的形体,他单手夹着乱动的艾弗里,试着将佩奇身上的青炎引回来。不过他失败了,比起回到主人身边,显然这些青炎现在更想持续燃烧。

那火确实越着越大,明显是有着很充足的燃料。

但被点燃的佩奇却没有惊慌,她往远离人群的方向走了几步,在足够安全的距离释放了自己的‘乐园’。

在那个空间被打开的下一秒,青炎以燎原之势席卷了以佩奇为中心的半径90米内的一切,包括陆地和天空。

整个空间都在燃烧,有不易察觉的蒸腾声接连响起,一只又一只苍白的手从火焰中探出,无精打采地轻抵在佩奇的身上。

“不舒服。”“太热了。”“好饿。”“不喜欢。”“难受。”“杀了他。”“吃掉吧。”

与佩奇相似的嗓音一迭声地响起,她们委屈的跟佩奇描述着自己的感受,催促着自己的共生者熄灭这些火。

“……还好这是白天。”萨奇看着那些没有五官的面孔,默默的朝以藏的方向走了两步,“我可受不了这些鬼啊怪啊的什么东西。”

小声嘟囔的萨奇引起了污染的注意,最靠近他的一只共生体已经回头‘看’向了他。

有裂缝出现在本该属于嘴的位置,然后一点点变成了嘴的模样,她就那样咧着一个会让萨奇晚上做噩梦的弧度向他打招呼,“是你啊。”

“你变得更好吃了。”

萨奇:……???

而被催促的佩奇正在向乐园里倾注魔力,像是有汪洋倒灌,原本耀武扬威的火焰用比出现时更迅猛的速度彻底消散,连一丝小火苗都没能留下。

虽然被驱逐污染的时候很舒服,可她不能真的驱逐这些污染,她们是她的家人,她们是共生的。

佩奇伸手摸了摸距离自己最近的共生体,她复刻了比斯塔买给她的新衣服,所以居然也比往常要更有人气一点,嗯,如果不看脸的话。

像是在给鱼缸换水,流动的魔力抚平了共生体身上崩裂的伤口,她们重新潜回虚空,再次没入了洪流之中。

将突发状况摆平的佩奇收回了自己的‘乐园’,她再次向马尔科伸出了手,“再烧我一下试试。”

不是很想满足这个要求的马尔科迟疑了一下,最后到底是打了一个响指,很“吝啬”的只打出了一小簇青焰。

佩奇用指尖去碰那簇火光,这次一切正常,没有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很好。”魔女小姐点评道,“平衡回来了。”

居然不用回家就能做平衡控制,意外地很方便啊。

约等于也做了一次体检的时间魔女看了眼依旧被马尔科夹在胳膊底下的艾弗里,然后用一种少见的感慨语气做了总结,“果然是个好医生呢,马尔科。”

突然被夸奖的不死鸟感知着见闻色反馈回来的气息,那些过重的侵袭感与莫名的紧绷不再时不时地冒头,她变得‘平和’了许多。

从佩奇那些毫不遮掩但实在是七零八落的解说片段中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的马尔科点了下头,他收起手中的火,然后突然像佩奇时常摸他那样的也抚上了佩奇的头顶,“觉得不对的时候就来找我。”

他顺着她的黑发,视刚才那些诡异的人影如无物,强制将话题拉回了‘日常’,“要不要再多拍一点照片,老爹也比一般景点里的吉祥物要更有名气。”

他展臂搭在她的肩上,半圈着她将她带回了人群聚集的地方,然后在路过乔兹的时候把艾弗里抛给了他。

在接过比斯塔扔给他的相机后,马尔科笑眯眯地补上了后半句,“而且也是免费的yoi。”

“趁他在喝酒,咱们去抓拍几张吧。”

几乎是被半搂在怀里的佩奇被拖着走进了热闹的欢声笑语里,她抬头看向正在出主意的不死鸟,“好啊。”

“但是我想拍合照。”

“嗯,那就拍合照。”

手拿相机的船医先生自发接下了这个临时工作,他又将佩奇往自己身边带了一下,然后笑着举起了相机,“我给你们拍。”

第50章

马尔科不仅给佩奇和纽盖特拍了合照,他还拽着她跟更多的人拍了合照,最后干脆把相机交给特洛伊,拉着她跟所有人一起拍了好几张大合照,直接用光了一整个胶卷。

在这期间,由于被心爱的儿子带头惦记,从而拉到了艾弗里全部注意力的纽盖特表示适应良好。

他很轻易地答应了艾弗里‘签个名’的诉求,不过艾弗里根本就没带本子,所以他直接拜托纽盖特签在他的衣服上。

“啊哈哈哈哈!我再也不洗这件衬衫了!!”

其实稍微有点洁癖的以藏:……

给艾弗里签完名字的纽盖特还顺便问了佩奇一句,“你也要吗?”

被询问的佩奇想了想,她拿出那本自制的友人帐,翻到了第六页,然后指着上面被她自己写上去的名字说道,“我已经有了。”

纽盖特看着那本写着自己名字的友人帐,突然就来了兴致,他向佩奇伸出手,“给我看看。”

没觉得这是个秘密的佩奇直接将友人帐递给了纽盖特,只是那本帐册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小了,简直像是个牙签。

不想把酒杯放下却也没办法单手翻开友人帐的白胡子召唤了自家不死鸟,“马尔科,过来帮我翻一下。”

同样在好奇的马尔科当然是应下了这件事,他站在老爹身边,跟他一起看了起来。

在翻到第五页的时候他的手停顿了一下,因为那上面写的是‘奥哈拉的历史学家们’,那是一座在13年前就已经被世政抹去的岛,她难道是去过奥哈拉吗?在13年前?

继续翻页的马尔科开始看到熟悉的名字,并在第9页看到了自己。

但再往后翻的时候,出现的就是海军的名字了,抛除一些他不认识的人,这上面记录的名字居然绝大多数都是声名赫赫的存在,他甚至还看到了雷利和黄猿。

“你这本友人帐,可真是了不得啊喂。”

联想到她曾经讲给他的那些事,不难猜出佩奇在这些过去的未来里究竟都经历了怎样的困难。

他合上那本友人帐,看着封面上两尾游弋在藏青花纹间的金鱼,抬头与老爹对视了一眼。

马尔科将那本帐册还给佩奇,但他多加了一句嘱咐,“不要随便给别人看这个本子,从那个博士开始,这本帐册对你来说就已经意味着危险了。”

“世政会抹去一切探索历史的人,包括他们的朋友。”

被警告的佩奇接过自己的友人帐,有理有据地解释了一句,“你们又不是‘别人’。”

她轻抚着帐册上的金鱼,“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虽然与人类相比她才是那个‘危险’,但这是来自友人的关心,所以佩奇不打算再反驳些什么。

“既然你能模仿我的霸气,那震动是不是也可以?”

纽盖特突然将话题引走了,他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做了个虚握的动作。

有透明的裂痕在挤压中显现在他的手指之间,那是一场超小型的空震,只有被虚握的那一小团空气被震荡。

佩奇看向那些透明的蛛网状裂缝,在短暂的沉默后突然做了一件违反代理人教导的事,她居然解释起了自己的能力。

“我的身上加注着一条规则。”

她同样抬起手,做出了与纽盖特一模一样的虚握动作,“【乐园之外,不可空手崩解生命】,所以就算我能模仿出你的震动,也没什么能用上的时候。”

地震,起先是纵波,然后是横波,从一先一后到交替往复,并愈演愈烈。

澎湃的魔力复刻出了这场小型震荡,于是有相似的墨色蛛网型裂痕出现在佩奇虚握的空气中,却又被她随手散去了威势。

在没有参照物的时候,时间无法被观测。

所以没有媒介的话,她就只是存在。

可时间无色无味,无善无恶,无首无尾。她是可以带走一切,但她的本质从不是伤害,所以在没有外物可以驱使的前提下,她不可以去伤害。

在乐园之外,她需要拥有媒介才能剥夺生命,单纯的使用魔力是不被规则允许的,就算是魔力引起的震荡也不行。

而在乐园之内,她根本就无需再去震荡些什么。那是她的乐园,无处不是九点,她可以做任何事,她的规则会在乐园里凌驾于[规则]之上。

“不用担心我。”佩奇认真地看向自己的友人们,“我才是‘危险’的。”

如果不是这场考试的小型规则在约束她不能携带武器,那佩奇能造成的破坏只会更大。

如果不是以交朋友为目的降临在这个世界,那不被交友规则自我约束的佩奇,完全就是行走的灾厄。

所以其实是身为友人的人类们在无意中规劝了这场时间的侵袭,当时间开始在乎这些生命,她就不再是灾难。

是友人在时间上写下了全新的规则,即便人类无法真的写出蕴含规则之力的文字,可他们走进了时间的视线里,于是时间愿意去遵守这些约定。

非常守约的佩奇向马尔科伸出了自己的小指,“我说过的,我会全部解决。”

她也会像波鲁萨利诺做到的那样,让纽盖特他们‘诸事皆顺’的。

这是未能在马尔科的记忆里留下痕迹的约定,但不记得这件事并不影响他伸手回勾住佩奇的小指,而这,亦是曾经的他未能做到的事。

“倒也不用全背在自己身上,不是还有我呢么。”他回应着这个有些幼稚的动作,然后顺着勾手指的姿势握上了佩奇的手,将她从椅子里拉了起来,“来一起喝酒吧,FOODVALTEN的白露酒可是一点也不输给泡泡酒啊。”

马尔科再次把话题强制拉回了‘日常’,他若无其事地略过了那些初现端倪的残酷与诡谲,带着佩奇走进了阳光里,“话说回来,我发现你好像晒不黑啊喂。”

已经晒黑两度的不死鸟瞥了眼佩奇连个印都没有的肩膀,“这也是什么魔法么。”

被拽离树荫的佩奇顺着马尔科的视线也看向自己的肩膀,“我又不是人类,当然不会晒黑。”

突然直面重磅消息的不死鸟卡了下壳,不过他没有松开佩奇的手,而是牵着她走向了正在往酒碗中添冰块的萨奇,“那你是什么。”

“魔女。”

佩奇接过马尔科递给她的陶瓷碗,被削成球形的冰块沉浮在米白的酒液之中,看上去就很清凉。

得到答案的马尔科没再继续追问魔女是什么,他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同款酒碗,“嗯,那这件事也不要随意告诉别人。”

“不要小瞧人类啊,佩奇,人类的欲望往往是超出想象的。”像是想起了什么糟糕的事,总是面带笑意的马尔科皱起了眉,“即便是被称之为‘神’的种族也已经快要灭绝了喂。”

神?

听到熟悉概念的佩奇没有接话,她抬头盯着似乎是在担忧的马尔科看了一会,然后举起自己的酒碗去磕碰他的,“干杯。”

白露酒,似乎是一种米酒,带着些微甘甜的香气,冰镇后十分地解暑。

有纯白的纸飞机撞向佩奇的小腿,那是正在四处乱翻的艾弗里终于马后炮的找到了纸张。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叠了一堆的纸飞机,此刻正在到处乱扔,就连白胡子的胡子上也落了一架。

佩奇捡起那个跌落在自己脚边的手作品,向其中灌入了魔力。

她抛出这架像是突然活过来一般的纸飞机,看着它盘旋在众人的头顶。

“好。”

魔女小姐答应了一直在给她突击补课的不死鸟,她抬头望向天边的云卷云舒,清声回应了他,“我不说。”

“小丫头,过来。”

一直懒散的靠坐在巨树下的纽盖特突然向她招了招手,他伸手拿起这个还没他丛云切高的小不点,直接放在了自己曲起的腿上。

“之后有什么打算么。”他摇着手中超级加大版的酒杯,听着冰块在其中相互碰撞着发出声响,“听说你过几天要去德雷斯罗萨?”

被接连提问的佩奇却没有回答任何一个问题,她侧坐在纽盖特的膝上,像黄猿抱怨她那样的抱怨起了纽盖特,“你为什么不收女战斗员。”

并且用了从夏琪那学来的新词,“死板的老古董。”

甚至挪用了泽法斥责她‘不修边幅’时的语气,“会跟不上时间的。”

很久没被教训过的白胡子在短暂的惊讶过后放声大笑了起来,“库啦啦啦啦啦!”

他咧出了一个不那么四皇的有些“顽劣”的微笑,“我就不收!”

“你当海贼是什么好身份吗?库啦啦啦,成为海贼就意味着随时都有可能战死。”纽盖特笑着举起酒杯灌了自己一大口,“赴死的事让男人去做就好了,这片大海可不是什么用来过家家的摇篮啊!”

“是么。”

佩奇也端起自己的酒碗抿了一口,她歪着头,用一个很放松的姿势看向面前的海上皇帝,“可我看你明明就很享受战斗。”

“你明明就很享受成为海贼的生活,却不让我来享受。”魔女小姐淡定地给出了让站在一边被动旁听了全过程的特洛伊面容扭曲的评价,“小气。”

特洛伊:等等!小祖宗!你在干什么!!啊??!

同样听见全部对话的艾弗里也跑来火上浇油,他一手一架纸飞机,高举着双臂一边跑来跑去一边大喊大叫着,“没错!小气!啊哈哈哈!”

拿完签名就翻脸不认人的小白鹅呲着他的大白牙,完全不看路的抬着头追着佩奇放飞的那架纸飞机,“所有人都要死的啦,早死晚死也都会死嘛。”

不看路的后果就是一头撞在路过的海贼身上,被撞得直接后仰倒在地上的艾弗里干脆就这样躺下了,他隔着护目镜看向被镜片过滤到失色的天空,懒洋洋地补全了后半句话,“所以在死之前一定要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才行。”

有阴影覆盖在他的脸上,那是正弯腰看向他的马尔科。

船医先生看着这个跟着佩奇一起“骂”老爹的臭小子,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十分“温柔”的微笑,“放风时间结束,来做透析吧。”

于是艾弗里当场表演了一个一秒变脸,他手脚并用着试图爬起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惜这个战五渣根本不是一番队队长的对手。

马尔科拎着艾弗里的后衣领,提着这个张牙舞爪的小东西打算回莫比迪克了。

在转身之前,马尔科看向正不停大笑的老爹和仍然在时不时口出“暴言”的佩奇,他极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颠了颠手中完全不安分的艾弗里,“走了,别成天把死不死的挂在嘴边yoi,你才多大一点,后面的路还长着呢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