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说不上来的奇异感觉,缠绕上初软的心尖。
她低头呜咽,泪水顺着指缝溢出,又坠落在地面,悲伤与仓惶霎时无所遁形。
为什么在她最难堪的时候,总能被陆淮夜撞见个正着?
她从来不是脆弱的人,可不得不承认,专属于陆淮夜的压迫气息,此时竟也让她悬浮的心跳,莫名滋生出几分安定之意。
出于那点点的私心,初软将视线埋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实在不想让这男人发觉她此时的无助。
所以,她只能像只乌龟,偷偷蜷缩在自己的壳里,逃避着眼前的一片狼藉。
起码,此时此刻的她,没有伪装坚强的力气。
耳畔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有人用港语对着陆淮夜低声询问着什么。
“淮爷,呢个人仲有返一口气喺度,点处理?”
(淮爷,这人还有一口气,怎么处理?)
接踵而至的,是他森冷的浅语:“先把初小姐带走。”
“”
初软的脊梁,莫名因为他语气的漠然,蹿上一阵寒意。
那是一种,来自猎物本身的畏惧。
猎手并没有给猎物小姐足够的时间逃避。
几乎是在初软意识到陆淮夜要做什么的同时,一阵熟稔的薄荷香气,自上而下带着暖意,将她裸露在外的肩膀包裹。
她这才湿漉着眼,诧然地自掌心抬起头来。
身上原本穿着的呢绒外套早在方才的拉拽中,被甩在了卫生间的门口,此时正被玻璃门的碎屑掩盖,只能堪堪看出它原本的形状。
而现在,她身上披着的黑色长款风衣很显然,来自眼前这位、只穿着高领底衣的男人。
初软怔了怔神,视线下意识落在他还在滴血的手指上。
偏偏陆淮夜像感觉不到疼痛似得,还在耐心地给她身上的风衣拉上拉链。
他身高本就很高,这件风衣又是长款。
哪怕是身高接近168的初软,披上,衣尾也只落在脚踝上方一点的位置。
金属拉链坠在她的脚腕,冰冷刺骨。
又被单膝下蹲的男人伸手捻起,沿着衣角,一路向上。
此时,初软挂着泪的长睫垂敛,视线无意识落在他手背的指骨之上。
还在流淌的血液沿着他的手背,滑进他的袖口。
湿漉黏腻的触感似乎并不好受。
陆淮夜薄唇微抿,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可他手上的动作依旧,并未因此停滞半分。
拉链顺着他的动作,逐渐向上,途径她白皙锁骨处,停顿了几秒——
一道崭新牙印,横亘在一片雪白之上,突兀鲜明。
男人眸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嗜血。
喉结上下翻涌片刻,他才带着几分眷恋意味地将拉链拉到初软的下巴处。
话,却是对身后的西装男子说的。
“Jane,送她回去。”
“我不要回陆家!”
初软几乎是将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直至狭小空间,瞬间安静下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合常理。
她略带懊悔地咬了咬下唇。
几年不见,她都差点忘了
陆淮夜这人生性多疑,最爱多想,这下八成觉得她又是为了不想让陆宴发现他们的关系,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苍白又心虚的脸倔强地抬起,初软望向陆淮夜若有所思的眸子,与之对视。
急促的语气不自觉放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