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郭泰帐内却灯火通明。
杨奉、韩暹、李乐、胡才四人俱在,面色疑惑,不清楚郭泰深夜召见,又有什么急事。
“段煨的话,你们信吗?”
郭泰举起酒杯,语气沉重,“反正我是不信!”
四人了然,知道郭泰因何事找他们了,顿时沉默不语,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当初咱们揭竿而起,是为了什么?”
见无人附和,郭泰眉头一挑,又道:“还不是因为这世道不公,朝廷昏庸!远的不说,就说如今这皇帝。”
“我听说,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之前更被董卓玩弄于股掌之间,现在他想打长安,你们知道长安有多少人吗?”
“跟着这样的皇帝,你们觉得,会有前途吗?”
“要是,他让你们做炮灰……”
郭泰目光扫过四人,意思再明显不过。
可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一言不发。
郭泰见状,决定逼众人表态!
“我意已决,明日一早,我便带着本部人马撤回白波谷。”
“你们若是愿意,就随我一起走,若是愿意投降朝廷,我也决不拦着!”
“只是以后战场再见,就休要怪我郭泰,不念旧情!”
郭泰猛地站起身,语气决绝。
随后,将手中酒杯内的酒水一饮而尽,将杯底示众。
这是告诉大家,跟我走,就饮尽眼前的杯中酒。
“大帅,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韩暹痛苦地抱着脑袋,内心挣扎不已。
李乐和胡才也是一脸纠结,他们不想一辈子当反贼。
可是。
郭泰的话,也他们害怕,万一跟着皇帝混,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怎么办?
“大帅,你冷静点!”
杨奉眉头紧锁,率先劝道:“不提朝廷和陛下,就说咱们现在手里这一万多人马,就算撤回白波谷,又能如何?难道要一辈子做山贼吗?”
顿了顿,杨奉又道:“各位兄弟,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
“说实话,我也害怕!”
“可是,不搏一把,咱们一辈子就是反贼,咱们的子子孙孙,也要从一出生,就背负着反贼的名声!”
“不是吗?”
杨奉的话,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众人心中的迷雾。
是啊,他们接受诏安,不就是想摆脱反贼的身份吗?
他们自己是无所谓,可是他们的儿孙呢?难道也要一辈子生活在阴影之中吗?
李乐最直,猛地站起身,眼神坚定地说道:“我决定了,跟着皇帝干!”
胡才也是颔首,将身前酒杯一推,态度明确。
韩暹更是阴笑道:“没错,不搏一搏,岂能甘心?”
“若皇帝真要削咱们兵权,让咱们去充当炮灰,大不了再反他娘的便是,怕个甚?!”
“你们……”
郭泰难眼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不甘道:“你们会后悔的!”
其实,这次谈话,注定不会有结果。
郭泰想一边收着朝廷的好处,一边继续当自己的土皇帝,可杨奉他们想的,是子孙后代的未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
当天晚上,郭泰就带上自己的五千本部人马,悄悄地离开了大营。
“大帅,咱们现在去哪?”
亲兵看着渐渐远去的营地,低声问道。
郭泰勒住马缰,眺望着远方,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先回白波谷!然后联合滞留在永安、平阳一带的南匈奴单于于夫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