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半夏忍无可忍,打断了花英俊的自言自语,“少废话!精囊妙计拿上来!”
花英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一二三四abcd地将他作为二十几年资深同志的宝贵经验分享给了侯半夏。总结起来有十大条三十款五十项一百目要点,明细如下:
第一条第一款第一项第一目第一小点巴拉巴拉巴拉……以下省略五百字;
……以下省略一千字;
……以下省略五千字;
……以下省略一万字……
侯半夏脑袋一斜,咚的一下就靠在花英俊的肩膀上睡过去了。
花英俊终于停了下来,稍稍斜过头,看着侯半夏浓密的头发和挺拔的鼻尖,笑了笑。
“你知道吗,从小开始,我就不是一个漂亮的孩子,不讨人喜欢的个性,不够聪明,也没有引以自豪的长处,还有一个足够被所有同龄人耻笑的名字。埋在人堆里,永远不会被人发现。于是,我就一直很希望,将来有那么一天,我站在人群里。穿得普普通通,顶着一张平淡无奇的脸,静静地站着。会有那么一个人,拨开人群,直直地走到我面前,微笑地对我说:嗨,我一直在找你,原来你也在这里啊。然后,我会对他说:我等你很久了,原来那个人就是你啊。那个人不需要很帅很好,只要有一双看得见我的眼睛和一颗会爱我的心;像你一样,可以为了爱情,可以勇敢对整个世界背过身,眼睛只看着我。”
侯半夏睡着了,睡得很沉,连脑袋倚靠的那副肩膀不停的轻微抖动也未惊醒他。
可惜啊,那个不是你。
轻风吹拂耳边,像是有人压抑着的细微的哭泣声,又柔又软,深埋在这个冬季午后的小小心事。
叶绍珏的手术,是苏徽迄今为止遇上的最复杂也是最有意义的一场手术。进手术室之前,苏徽见到了陪叶绍琨等在手术室外的陆觉非,穿着那件黑色的外套,显得脸色有些苍白。他看着苏徽,什么也没说,只是对他微微一笑。苏徽回了一个笑容,然后推门进入了手术室。
“是他?”身后传来叶绍琨低沉的声音。
他未挑明,陆觉非却并不想隐瞒。“是。”
叶绍琨不再说话。手术室的灯亮起,不时有神色匆匆的护士进出,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嘎吱声震得人胆战心惊。等在手术室外的诸人神色各异,无一不是面有凝色,紧张得来回踱步。随着手术一点一点地进行,等待的人渐渐安静下来,或站或坐,手心冒汗,眉头紧锁。再后来,等待成了茫然的麻木,身体仿佛已不是自己的,眼神空洞,直视前方。时间成了某个有触感的实物,压在心头;短短数个钟头,原本一笑就能轻易度过的长度,却成了没有边界的囚牢,让人彷徨不知所措,不知身在何处。
陆觉非侧过头看着将头埋在双臂内的叶绍琨。不知是不是长时间的等待使得眼睛出现了幻觉,陆觉非觉得此刻的叶绍琨前所未有的脆弱,仿佛一句话就能完全压垮他。他轻叹一声。难怪苏徽会讨厌亲近的人上手术台,真的是忐忑难安。他将手放在叶绍琨的肩上,没有用力,却很是温暖。
时间还在一点一滴地走着,等待的人来了走,走了来。中途,陆觉非劝叶绍琨去吃了点东西,心里却不由得担心起了苏徽。这种高强度的手术别说是苏徽这样身子骨不算硬朗的人,就算是钢铁侠也未必能全程撑下来啊。
手术灯在亮了近六个小时之后,终于忽闪着灭了。手术推车被推了出来,叶绍珏在麻醉的作用下,看上去很是安详。众人还来不及松口气,推车被迅速地送上了电梯,离开了大家的视线。叶绍琨焦急地拦下随之而出的苏徽。“医生,怎么样?”
刚刚除去手术服的苏徽看起来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叶绍琨紧张地上前一步,死死盯住苏徽的脸,仿佛可以从他脸上看出答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