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均无语地盯着他看了半天。你说这二百五医生有什么好的!值得流氓这么掏心掏肺地捧着?心里不平衡啊!最后总结出一个真相:陆觉非也他妈就是一二缺!物以类聚,二以群分么。咱不难过!哼!

得,互看不顺眼的苏徽和顾灵均在心底默默地达成了共识,难得难得。

“对了,”顾灵均刚把外套穿起来,转头看苏徽,“你知道陆觉非当年的那件事了吗?”

苏徽在心里默默地将陆觉非再次揉个粉碎。好,很好,就我不知道是吧,罪加一等。

看苏徽咬牙切齿的表情,顾灵均猜出了个大概,顿时心情大好。“想不想知道?想知道就直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呢?你说了我才知道原来你想知道啊。”

苏徽切了一声,谁稀罕知道啊。

顾灵均叹气,你就死撑吧,想知道就想知道呗,别扭有钱拿啊!过来,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哥哥大发慈悲就告诉你吧。

苏徽脸白一阵黑一阵,最后没法子,还是竖着耳朵寒着脸跟过去了。

“其实,我也不是吃饱了撑的想和你拉家常。但是,我想,陆觉非最需要的人,应该是你,所以你应该知道。”一杯咖啡下肚后,顾灵均似乎不再嬉笑,开始严肃起来。苏徽坐正了身子,无论如何,他必须得承认,陆觉非在顾灵均的心里很重很重。

“大概我俩都互看不顺眼吧。”顾灵均轻笑了一声。老实说,他是个面相不错的男人,有一双很明亮的眸子,笑起来有阳光。“流氓和我认识的时候,我们俩都才上大学。我们的大学离得近,中间隔着一个不小的公园。那个公园几乎成了附近几所大学的后花园,放课后,情侣或者是朋友都喜欢去那里聚会。在公园里的男厕所的门上,经常会有人留下潦草的联系方式。像我们这样的很多人都没办法公开找朋友,只能靠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和人沟通。有点好笑,也有点刺激。有一次我也忍不住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了上去,但最终犹豫了一下,把最后一个数字改了,成了一个空号。确实这样很无聊,但却更安全,也满足我想要找个人的幻想。很傻吧,可是当年的学生就是这么傻,又傻又可怜。

本来没打算会有人回复的,结果却意外接到陆觉非的电话。开口第一句,他就笑着抱怨,老子试了整整九次才猜中,简直了!我当时傻了,我说,你怎么这么无聊啊,正常人发现是空号都不会继续试下去的吧。他说,是啊,不过我就是一个无聊的人,你前面的号码写得很顺,不大像是编的,最后一个数字顿了一下,我猜应该是假的,果然。你不知道,他当时的语气有多得意,得意得让我忍不住想揍人。然后他说,既然大家都无聊得慌,不如一起见个面吧。”

顾灵均笑了笑,将手里的咖啡纸杯捏扁了,“那就是我和陆觉非的第一次见面。后来,我们成了炮友。也许在你看来,我们这样很没节操。不过,像你这样想交女朋友随时都可以换人的家伙大概是不会了解我们的。你不会知道,那种错过了这一个可能就碰不到下一个的恐慌。这个世界上的人那么多,和我们一样的,却不多。我们要付出比常人更高的代价,比常人更加耐心地等待,可能才会有这么一次的邂逅。

如果眼前有人可以拥有,为什么不去拥抱?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有相互安慰,谁知道下一场的温柔在何方?”

顾灵均顿了顿,有那么一瞬间,苏徽差点以为他要落下泪来,他却抬起头,一脸温柔的笑容,继续说了下去。

“大概是大三的时候,陆觉非和我说起了他的初恋。你知道,就是很俗套的那种暗恋故事,一个男孩喜欢上了另一个直男,想爱不能爱,想说遭人恨。他和我说的时候,满身酒味,醉得一塌糊涂,却是他第一次和我正经说话。那天其实是他生日。每年生日,他都会等到午夜敲钟的时刻,一直等一个永远不会响起的电话。那天晚上,我就这样陪着他喝酒,陪他哭。后来……”顾灵均哽了一下,“后来,快到12点了,陆觉非哭着给那个人打了个电话,求他能不能说一句生日快乐。这么多年了,他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没有祝福的生日。那个人似乎什么都没说就挂了。陆觉非发了疯似的把包间里所有可以砸的东西都砸了,我拦不住他。”

苏徽感觉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想透气,却难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