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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忙碌多事的几天,没有人花许多时间照顾孩子,时常给她喝甚至没有烧开的凉奶,这倒对她很有好处,与她有关的严重事件只有一次。当费尔南德清醒地意识到她的病情将会如何发展时,她当着让娜小姐和弗罗兰的面这样嘱咐她的丈夫:
“万一小姑娘想去当修女,就不要阻拦她。”
克先生从来没有把这话告诉过我,让娜也很当心不露口风。那个弗罗兰就不一样了。每次我到让娜姨妈家小住几天时,弗罗兰小姐就啰啰唆唆地对我讲我母亲的临终遗言。这个可怜的德国老小姐对我的温存呵护和大吵小嚷的逗弄已经让我恼火,这些话我就更受不了。我对母亲几乎一无所知,父亲从来不给我看她的照片(让娜小姐有一张她的相片,跟许多别的照片一起放在钢琴上,但她从来没有想对我指出来是哪一张),我刚到七八岁,就感到那个母亲似乎不公正地干涉了我的生活,侵犯了我的自由,试图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推到某一个方向去。当然,修道院对我毫无吸引力,但如果我知道母亲在临终前为我安排了将来的婚姻和我要接受的教育,我无疑也会执拗着不肯就范。人们要给狗戴项圈时,狗会扭开脖子,我也像狗一样,悄悄地退开。
仔细想来,我觉得这个嘱托并不出于弗罗兰所崇尚的虔诚,而是有别的考虑。费尔南德从少女时期就充满了幻想和花季特有的感情波澜,克先生在婚姻和以后的生活中试图让她感到充实,但一切迹象都让我觉得这两方面都没有让费尔南德完全满足。在极为强烈的痛苦当中,她觉得自己那不长的过去没什么可多说,绝望像是一条断断续续的黑线,自然其间也星星点点包含着一些幸福。她希望她的孩子不走她的旧路。总而言之,这几句嘱托包含着对丈夫审慎的谴责,他却坚信对妻子做了对一个女人该做的一切,没有什么亏欠。她就向丈夫表示,她也像跟她同时代的歌星梅丽桑德一样,过得并不幸福。
并不是克太太没有宗教感情,我早就证明过恰恰相反。很可能费尔南德在弥留之际奔向了上帝,在死亡那迷蒙的光线底下,她觉得不仅她自己的生活,连所有大地上的生灵都是虚无造作的。也许她希望孩子过她回忆中修道院里的那种平静生活,极力为小姑娘推开她认识的唯一的门,那里通到人们说的人间世以外的地方,通到她知道的唯一超凡脱俗的境界。到后来我想,我确实以自己的方式入了教,克太太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但所用的方式她既不赞成也不理解。
五十三年过去了,我才第一次去拜访苏阿雷。那是在一九五六年,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