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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鞋,朝法式大门走去。他们在石板路上开始了打斗。在哈罗德的想象中,小个子——面朝下埋在雪中的那人——突然转身扑向自己的同伴,又咬又抓。大个子连连后退——哈罗德在雪地上看到了一串鞋印——然后举起鲁格尔手枪连发数枪。矮个子步步紧逼,面部中弹后仍然没有停步。矮个子右脸上有两个边缘粗糙的洞,裸露的牙齿之间还咬着大个子的一块肌肉。小个子倒地后,大个子又蹒跚了几码远。他的喉管已经破裂,但到现在颈动脉才开始向德国凛冽的冷空气中猛烈喷发鲜血。他跌倒在地,翻滚了几圈,死时眼睛盯着哈罗德和玛利亚·陈之前藏身的常青植物丛。大个子的胳膊半举在空中,那是尸僵造成的,仿佛雕像一般。哈罗德知道,人死后尸僵的形成和消失都有一定的时间规律,但他记不得具体是多长了。他并不在乎。他认为这两人是同伙,一起下飞机,一起死,但光凭脚印不足以支撑这一判断。哈罗德并不在乎。从法式大门到直升机降落点之间还有一串脚印,可见曾有数人从房子里出来,乘直升机离开。关于直升机从何而来,谁在驾驶,谁上了直升机,直升机去了哪里,哈罗德毫无头绪,也并不在乎。
“托尼?”玛利亚·陈轻声呼唤。
“等一下。”哈罗德说。他转过身,蹒跚着离开血泊,呕吐在雪地里。他弯着腰,嘴中满是早餐时咽下肚的咖啡和德国香肠的味道。吐完之后,他捧起干净的雪,塞进嘴里,清洁了口腔,然后站起身,绕过尸体,来到石板路上的玛利亚·陈身边。
“门没有关。”她耳语道。
哈罗德只看得见窗户后的窗帘。雪越下越大,漫天飞雪中,几乎都看不见两百英尺外的树。哈罗德点点头,吸了一口气。“去把那家伙的手枪取过来。”他说,“查找他们的身份证件。”
玛利亚·陈瞟了眼哈罗德,朝尸体滑过去。她撬开大个子的手,取出手枪。大个子的钱包中有身份证件。另一具尸体的大衣口袋中有皮夹和护照。玛利亚·陈把两具尸体在雪中翻转过来,才找到了哈罗德想要的东西。她回到石板路上时,蓝毛衣和羽绒背心上都沾着血。她脱掉雪橇,抓雪在胳膊和背心上揉搓。
哈罗德翻了翻皮夹和护照。大个子名叫弗兰克·李,有一张用慕尼黑临时地址登记的国际驾照,还有一张姓名相同、使用了三年的迈阿密驾照。小个子名叫埃利斯·罗伯特·斯隆,三十二岁,纽约居民,签证和护照上盖着联邦德国、比利时、奥地利的章,皮夹里有八百美元和六百德国马克。哈罗德摇了摇头,将签证、护照和皮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