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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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去买东西,东西到手,他们也要向店员「谢谢你」(换在中国,不要说顾客啦,就是店员能说声「谢谢你」,天花板都会感动得塌下来);银行提款,柜台老奶眼睁睁看你把白花花银子拿走,也会「谢谢你」(读者老爷不妨到中国银行打个转,便知端详);到衙门办事,临走把证件交还你时,也要「谢谢你」(贵阁下到咱们中国各衙门试试,包管你立刻发思洋之幽情);一旦开快车或不该转弯处硬转了弯,警察老爷交给你罚单,也要「谢谢你」(台北街头开罚单的结果,恐怕是一个板起晚娘脸,一个口吐三字经)。在洛杉矶时,吾友周光启先生带我去停车场开车,临出大门,缴出银子,取回单子,他也冒出一句「谢谢你」。我训勉曰:「老哥,礼多必诈,你不给钱,他放你一马呀,有啥可谢的?」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非谢谢不可的理由。可是第二次再去,他「谢谢你」如故,把我气得要死。
柏杨先生印象最深的「谢谢你」,是弹簧门奇案。我老人家经过弹簧门时,向来都是推之而过,然后撒手不管的。到美国后,当然一切如初。朋友屡诫曰:「老头,这里是番邦,你可别把中国五千年传统文化带过来,千万看看后面有没有人,再慢慢松回原处。」笑话,我来美国是游历的,不是给人管门的,我走过的弹簧门比你见过的都多,还用你上课乎哉。于是,有一次,我一撒手,门向后猛弹,屁股后一位白脸老爷发出一声大叫,朋友和我急得几乎跪下讨饶(本来我要脚底抹油,偏偏闻声赶来救驾的闲人太多,没有跑成)。幸好未碰出脑震荡,白脸老爷瞧我的长相打扮,以为准是新几内亚吃人部落的重要人物,没敢追究。事后朋友告曰:「你没吃过猪肉,也应看过猪走,请学学洋大人,那才是真正的爱国之道。」呜呼,原来洋大人经过之后,总要停步扶门,直等到后面客人鱼贯而入,或有人半途接棒,再缓缓放手的。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对这种规矩,我老人家不久就滚瓜烂熟,也因而不断听到后进的洋老爷洋老奶一连串的「谢谢你」,好不得意。
——回到台北,我仍继续崇洋了一阵。不过,三天下来,就恢复原状,非我意志薄弱也,而是每次停步扶门恭候,屁股后跟进的黄脸朋友,嘴里都像塞了干屎橛,没有一个人说声「谢谢」。我就御手一松,管他妈的碰活也好,碰死也好。呜呼,要想从中国人口中掏出一句「谢谢你」,恐怕非动用吾友猪八戒的五齿耙不可。
——事实上美国的「谢谢你」,跟「对不起」一样,已成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