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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身跃起穿越水面,激起一千条水棱镜,折射的五彩光芒在清醇的空气中舞蹈。
在领事的梦里,他又成了孩子,站在第一家族岛上树屋的顶层。祖母希莉站在他身旁——不是他认识的那位声名显赫的贵妇人,而是他祖父遇见并相爱的年轻美貌女子。南风吹起的时候,树帆猎猎作响,移动小岛牧群以精确的队形穿过浅海间湛蓝的通道。在北方的地平线上,他能看到首批赤道群岛的岛屿驶来,映衬着傍晚的夜空,苍翠、永恒。
希莉扶着他的肩膀,指向西方。
小岛在燃烧,下沉,它们的龙骨根在毫无意义的痛苦中痉挛。牧岛海豚消失了,天空中下着火雨。领事认出了十亿伏高压的激光矛,它们炙烤着大气,在他的视网膜上留下灰蓝的影像。水下爆炸照亮了深海,令成千上万的鱼类和脆弱的海洋生物在临死的剧痛中浮上海面。
“为什么?”祖母希莉问道,但她的声音却是花季少女口中的轻柔低语。
领事试图要回答她,但喉咙哽咽了,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想要抓住她的手,但她已不在那里,她离去了,他永远不能弥补自己的过错,这感觉让他痛不欲生,甚至不能呼吸。他的喉咙塞满了感情,但发不出声音。然后他意识到,是浓烟熏灼着他的双眼,充塞着他的肺部;家族岛屿着火了。
还是个孩子的领事摇摇晃晃地走进蓝黑的晦暗之中,盲目地寻找着谁,能抓住他的手,让他安心。
一只手扣上了他的手。但那不是希莉的手。那只手无比坚定地捏着他,手指都是利刃。
领事惊醒,大吸凉气。
天黑了。他至少已经睡了七个小时。他用力挣脱绳子,坐直,看着通信志显屏的光芒。
十二小时。他已经睡了十二个小时。
他探过身子,向下望去,做这个动作时,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疼痛不已。
霍鹰飞毯稳稳地保持在四十米的高度,但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低矮的山丘在身下连绵起伏,有些峰顶距离飞毯仅有两三米,定是堪堪掠过;橙色柳草和矮小地衣混杂丛生,活像满是孔洞的海绵。
过去几小时里的某时某处,他已经飞过了草之海的南岸,错过了边缘小港和霍利河码头,也就是他们的浮置游船“贝纳勒斯”号的停泊处。
领事没带指南针——指南针在海伯利安上毫无用处——他的通信志也没有惯性定向仪的程序。他本计划沿着霍利河向南再折向西,回到济慈,免得像他们朝圣的来路一样费尽周折逆流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