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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本能地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头。他突然发现,自己又站在一个陷阱边缘上了,只要一不小心,他就可能落入这个陷阱中被日本人吃掉!日本人不是傻瓜,昨天有人向他们告了密.今天告密者突然死掉了,他们不会不怀疑!孟新泽他们干得再漂亮、再利索,日本人也要追查的!他不能逃跑不成,先把自己的命送掉,更不能在高桥滴血的刀刃下供出逃亡的秘密。
他从心里感到冷。
他揣摩了半天,还是决定不参加这次正义的谋杀。
刘八爷到煤窝外的避风洞迷迷糊糊搂婊子的时候,他弯着腰,捂着肚子,跑出了煤窝,对坐在煤楼守护洞里的孙四说,要去拉屎。
田德胜拉完最后一筐煤,把电石灯灭了,拖筐往煤帮一竖,身子一缩,双手抱膝,猴儿似的蹲到筐里去了。这是他自己发明的安全打盹法。他得趁着弟兄们用钢钎放落煤顶上一茬煤的工夫,美美眯上一会儿。眯觉之前,照例蛮横无理地摔了一句话在筐外:
“都听着噢,谁要向日本人告状,爷爷就砸断他狗日的腿!”
那口气,仿佛他不是日本人的苦力,而是什么了不得的大英雄似的。
“哎,田老二,今儿个该你放顶!”
田德胜被俘前的排长刘子平提醒说。
刘子平是个高高瘦瘦的山东人。
田德胜压在胳膊上的冬瓜头抬了起来,两只肉龙眼一眨,不怀好意地笑了:
“哦,该我放顶?难为你刘排骨想得起!既然想起了,你狗日的就辛苦辛苦吧!”
刘子平极委屈地叫:
“凭什么?老子凭什么代你放顶?!老子是你的排长!想当初……”
田德胜邪火上来了,“腾”的从竖着的拖筐里弹将出来,炮弹似的。
“排长?屌毛!这里还有长?呸!通通都他妈的屌毛!”
竟然从破裤裆里摸出了两根,放在嘴边吹了口气,在手上捻着:
“喏,就是这种撸不直、带弯儿的!”
“你……你……你田老二又是什么东西!”
“我?嘿嘿,我——”
田德胜咧着螃窟似的大嘴,展露着一口东倒西歪的黄板牙?无耻地道:
“我他妈的是屌,单操你娘!”
刘子平闭了气,不敢作声了。他知道,再骂下去,田德胜这畜生就要动武了。他退到了煤帮的另一侧,将电石灯的灯火捻小,悄悄蹲下了。
身边的桂军排长项福广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