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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的避风窖里。他仍然能看到图像,听到声音——只是非常模糊——但那种感觉就像是通过一台廉价的黑白电视收看遥远的超高频波段电视节目,而混乱的声音却来自另一间屋子里的收音机。有人用袋子罩住了他的头,但这么做意义不大。有时候,他会意识到自己在微微滚动,似乎正躺在小船的甲板上,但他的触觉却是不连续的,不真实的,费劲力气也无法推断出确切的信息。
有人在抬着他前进。他能感觉得到。他的胳膊和腿上的手或许是他自己的。不,他自己的手在他身后,被一条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皮绳捆了起来。
哈罗德没有丧失意识,但也绝非清醒。他仿佛漂浮在一池虚假感觉和错乱回忆构成的浓汤里,这段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听见两个声音,一个是他自己的,但两个声音之间的对话——如果那真是对话的话——让他感到厌倦,于是他立刻重返体内的黑暗之中,如同裸体潜水者放松身体,任凭温柔的水流将其带入紫色的深渊。
托尼·哈罗德知道肯定出了大事,但他压根儿不想理会了。
光唤醒了他。他感到手腕上传来的疼痛,不由得联想到雷德利·斯科特的《异形》中,外星怪物从一个浑球儿的胸口钻出来的样子。那个演员叫什么来着?约翰·赫特。为什么光线直射进他的眼睛?为什么他的手腕会疼?他到底喝了什么,弄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一样?
哈罗德坐起来——试图坐起来。他又试了一遍,疼得大叫起来。这叫声似乎清除了他自己同这个世界之间最后一层隔膜。他躺在那里,开始思考那些曾经觉得无足轻重的东西。
他被铐上了手铐。他躺在床上,右臂放在枕头上,右手腕上的手铐铐在沉重的白色金属床头板上。他的左臂放在身侧,但左手上的手铐铐在床垫侧面下方某种坚固的东西上。哈罗德努力举起左臂,却只听到金属碰撞的当啷声。
肯定是床侧面的什么东西,也许是一截钢管。他没有转头去看。等会儿再说吧。
我他妈的昨晚跟谁在一起?哈罗德认识热衷于玩捆绑性游戏的女性朋友,但他从来都不愿做被捆绑的一方。我是不是喝多了?维塔终于把我弄进了她的快乐屋?他又睁开了眼,强忍着刺目的强光。
白色的房间。白色的床——床单是带着黄铜色的白色。白色的墙壁,对面的墙上挂着白色边框的镜子。一扇有着白色门把的白色的门。一个没有灯罩的灯泡——哈罗德觉得那灯泡简直有一千万瓦。哈罗德穿着一件医院的白色罩衣。他感到衣服后背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