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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尝味最高级文学的门径,那我就得意极了。
但是叫我怎样讲法呢?在课堂里一头讲生字一头讲典故,多少有一个讲法,但是现在要我坐下来把这首整体的诗分成片段诠释他的意义,可真是一个难题!领略艺术与看山景一样,只要你地位站得适当,你这一望一眼便吸收了全景的精神;要你“远视”的看,不是近视的看;如其你捧住了树才能见树,那时即使你不惜工夫一株一株的审查过去,你还是看不到全林的景子。所以分析的看艺术,多少是刹风景的,综合的看法才对。所以我现在勉强讲这夜莺歌,我不敢说我能有什么心得的见解!我并没有!我只是在课堂里讲书的态度,按句按段的讲下去就是;至于整体的领悟还得靠你们自己,我是不能帮忙的。
你们没有听过夜莺先是一个困难。北京有没有我都不知道下回箫友梅先生的音乐会要是有贝德芬的第六个“沁芳南”(The Pastoral Symphony)时,你们可以去听听,那里面有夜莺的歌声好吧,我们只要能同意听音乐——自然的或人为的——有时可以使我们听出神。譬如你晚上在山脚下独步时听着清越的笛声,远远的飞来,你即使不滴泪,你多少不免“神往”不是?或是在山中听泉乐,也可使你忘却俗景,想像神境。我们假定夜莺的歌声比白天听着的什么鸟都要好听;他初起像是袭云甫,嗓子发沙的,很懈的试她的新歌;顿上一顿,来了,有调了。可还不急,只是清脆悦耳,像是珠走玉盘(比喻是满不相干的!)慢慢的她动了情感,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使他激成异常的愤慨似的,他这才真唱了,声音越来越亮,调门越来越新奇,情绪越来越热烈,韵味越来越深长,像是无限的欢畅,像是艳丽的怨慕,又像是变调的悲哀——直唱得你在旁倾听的人不自主的跟着她兴奋,伴着她心跳。你恨不得和着她狂歌,就差你的嗓子太粗太浊合不到一起!这是夜莺,这是济慈听着的夜莺;本来晚上万籁俱寂后声音的感动力就特强,何况夜莺那样不可模拟的妙乐。
好了,你们先得想像你们自己也叫音乐的沉醴浸醉了,四肢软绵绵的,心头痒荠荠的,说不出的一种浓味的馥郁的舒服,眼帘也是懒洋洋的挂不起来,心里满是流膏似的感想,辽远的回忆,甜美的惆怅,闪光的希冀,微笑的情调一齐兜上方寸灵台时——再来——“in a low, tremulous undertone”——开诵济慈的夜莺歌,那才对劲儿!
这不是清醒时的说话,这是半梦呓的私语,心里畅快的压迫太重了流出口来绻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