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5/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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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孙四和刘八告密。只要这两个人靠得住,他的买卖就能做成功……
脑袋被纷乱的念头搅得昏沉沉的。
这时,西严炭矿的汽笛吼了起来,吼声由小到大,持续了好长时间。炽热的空气在汽笛声中震颤着,身边的弟兄都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太阳。太阳偏到了西方的天际上,是下午四点钟了。这不会错,西严炭矿的汽笛历来是准确的。西严炭矿的窑工们是八小时劳作制,每日的早晨八点,下午四点,深夜零点放三次响,这三次放响,唯有深夜零点的那次与他们有关。他们是十二小时劳作制,深夜零点和中午十二点是他们两班弟兄交接的时刻。
不错,是放四点响。
这就是说,他们在六月的烈日下曝晒了三四个钟头!这就是说,一场徒劳无益的意志战快要结束了,是的,看光景要结束了。
刘子平排长一厢情愿地想。
王绍恒斜长的身影被牢牢压在脚下的土地上动弹不得。四点钟的太阳依然像个脾气暴烈的老鳏夫,挥舞着用炽热的阳光织成的钢鞭在王绍恒和他的弟兄们头顶上啸旋。阳光开始发出嗡嗡吟吟的声响,王绍恒觉着自己挺不住了,脑门上一阵阵发凉,眼前朦朦胧胧升起旋转飞舞的金星。
仍没有结束的迹象。
高桥躺在竹凉椅上吃第三茶缸刨冰,他干瘦而白皙的脸上依然没有一丝汗迹,几个日本兵将三八大盖斜挎在肩上,悠然自得地抽着烟。南面一至五号通屋里的弟兄已发出阵阵鼾声。
这一切强烈地刺激了他,他一次次想到:这不合理!这太不合理!他不该在这六月的烈日下罚站!出事的时候,他不在现场嘛!日本人不该这么不讲道理!他感到冤枉,感到委屈,真想好好哭一场。
高桥是条没有人性的狼,是个该千刀万剐的混蛋,如果有
支枪,他不惜搭上一条性命,也要一枪把这混蛋崩了。
其实,他早就知道高桥不讲道理,早就知道这电网、高墙围住的世界里不存在什么道理,可他总还固执地按照高墙外那个自由世界的习惯思维方式进行思维,还固执地希望高墙外的道理能在这片狭小的天地里继续通行。狼狗高桥的思维方式和战俘营里的野蛮秩序,他都无法适应。他不断地和他们发生冲突,又不断地碰得头破血流,每当碰得头破血流时,他就变得像落人陷阱中的狼一样,绝望而烦躁,恨不得猛然扑向谁,痛痛快快咬上几口。
只有这疯狂的一瞬,他才是个男子汉。然而,这一瞬来得快,退得也快,往往没等他把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