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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讨论。』然而,能用这种态度来讨论问题的,实在没有几个。」
我问:「你是不是认为中国人讲礼,妨碍了讲理?」
「其实,讲礼和讲理,是可以同时进行的,」司神父强调,「但必须经过学习,同时要有起码的彼此尊重,能力也要相称,才能够讲理。至于『礼义之邦』大概是中国人后来附会的说法,应该称『礼乐之邦』才对,因为中国历史上说周公制礼作乐。」
司神父对中国古籍了解之深,令我惊讶。
「纪元前五世纪苏格拉底时代,希腊人自称是『理乐之邦』,」司神父用笔写出中文「理」字,表明不同于「礼」字,「他们非常重视音乐,认为音乐是理的完美表现,理如果脱离音乐,就像人生失去了美。希腊人的人生哲学,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kalos k’agathos,前面一个字kalos,是『美』,后面一个字agathos,是『善』,中间一个k『是kai的简写,是『和』的意思。希腊人认为,人生最高的境界就是达到kalos k’agathos,美与善合一。善,存在于理中,美,表现在音乐里,所以,希腊人自称『理乐之邦』,和中国人自称『礼义之邦』,是很有趣的东西文化对照。」
我静静地听着。
「不过,」司神父说,「中国人讲『礼』,却只是虚礼——面子,『理』则受到压抑,不能伸张。且音乐的艺术功能,在整个中国文化发展中,一直受不到重视,连带和文学结合的戏曲,也发展得很迟。直到十三世纪元朝,蒙古的统治者,还不懂向中国民间艺术伸出政治高压的巨掌,中国戏曲才开始得到萌芽。」
中国人的礼,就是面子,司神父的话像一记春雷。
「另外和音乐相关的诗歌,中国也和希腊诗歌,大不相同,」司神父说,「中国人没有史诗(epic),没有像荷马那样壮阔的史诗。中国人的诗,常常只写一己、一时、一地的感受。诗意(image)虽美,但只注重个人,不着重对大自然的观察和描写。即使写,也只是用来烘托个人的感受,更不要说对整个民族观照的史诗。还有一点奇怪的是,蒙古人和汉人不同,蒙古人有史诗。」
「这个原因是什么?」我问。
「我还不是很清楚地知道,只是发现这个现象。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中国人为什么轻视这些?」
听到司神父的问题,然而,我的思维却仍环绕在他前面讲的「中国人的礼,就是面子」那句话上久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