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个朝歌的小兵冲出来，一脚将姬发踢在地上。

“呸！周武王？笑死人了！”

“真不敢想象，我大商那么多勇士，竟然是死在了你这等小人的手里！”

“你如此贪生怕死，也配，也敢自称武王？”

姬发倒在地上，嘴里呛入了不少尘土。

他一边咳嗽，一边低声说道：“说的对，我姬发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不配称王，更不配为人……”

“姬发愚钝，不明为人道义，今日有幸逢兄长教诲，眼界大开！”

“但请念在姬发这小人再无威胁，饶我性命，姬发定然会为大商效命。”

人群之中，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这就是姬发？让人笑掉大牙！”

“哼！没了那姜尚匹夫，你什么都不是！”

“西岐实际上，是那姜尚做主，你不过是个傀儡君王吧？哈哈……”

“饶你性命？那几十万死去的大商将士，答应吗？”

先前那名踢倒姬发的小兵对着他的脸上又是狠狠一脚，接着踩着姬发的脑袋，骂道：

“谁是你兄长，老子是你爹！认清楚了，叫对了才教你！”

姬发被此人用脚摁在地上，鼻血混杂着灰尘敷在脸上，显得极其狼狈。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恨意。

但很快，就消散不见。

“爹……”

姬发竟然真的开口管一无名小卒叫爹！

“爹，求求你，救救姬发，姬发不想死！”

他看向所有的士兵：“求求爹爹们，姬发不想死！”

接着又艰难的转过头去，对着殷寿不断的磕头。

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道：“大王，求求大王，饶我性命，姬发不想死！”

安静。

上万人聚集的摘星楼下，突然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姬发不断磕头的声音。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没有人再笑了。

看着姬发跪地求饶的身影，所有人心里都泛起了一丝凉意。

“怕死的人，不是英雄，英雄不害怕死，何况是自称周武王的人？”

殷寿面无表情，一步步走下阶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姬发。

“但孤认为，这并不对。”

“姬发，直到今日，孤才发现，孤竟小看了你。”

姬发浑身一震，瞳孔骤然放大。

但不过片刻，就又开始不断的磕头。

殷寿声音冷漠，道：“当初牧野之战，孤被你打的大败而归。”

“本想于朝歌自焚。”

“可是烈火之中，孤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死了，一切，都无法改变了。”

“只有活着，人才能改变命运，改变一切。”

“那一日，孤浴火重生。”

他低头看向姬发：“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姬发，你的勇气之大，令孤佩服。”

“天下人，有多少人敢说，在战场上比姬发更勇猛，更视死如归？”

“又有哪个，敢于忍辱负重，这般糟蹋自己的颜面？”

“只为了，那个心中的理想。”

“只是可惜。”

殷寿手中人王剑轻轻一抖，剑锋发出惊心动魄的鸣颤。

“成王败寇，令人唏嘘。”

“你是忍辱负重，还是贪生怕死，只在孤的一念之间。”

姬发浑身再次一震。

他停止了磕头，缓缓抬起头来。

好似一扫刚才的萎靡，又恢复了些本色。

“姬发感同身受。”

殷寿的话，已经宣判了姬发的死刑。

如此，在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