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姐的爸妈聊到了过年的事情上,我才猛然想起,不到十天就是过年了。难怪这些天看见街上的人多了起来,气氛也热闹了不少。
丽姐说让我过年的时候回家去陪我妈妈,我不肯,执意要留下来陪她,毕竟她现在才动完刀,还不能下床,需要人照顾。
但是丽姐不肯我留下来,晚上她爸妈回家后,她对我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那天我们的婚礼都没举行完就那样收场了,阿姨肯定很伤心的,她等这个婚礼等了好久了。你这些日子一直在照顾我和小宝,也没回去看看阿姨,我要是没动手术的话是想和你一起回去,你看我现在连床也下不了,又赶上过年,你得回去看看阿姨,宽慰一下她。”
于情于理,她说的都很对,我还是有些坚持地问:“那我回去了你和小宝怎么办啊?”
她轻笑说:“不是还有我爸妈么?也还有凯莉呢,你就安心回去陪阿姨和青青过个年,替我问候她们。”
我明白了她的心意,答应下来,一直陪她到了大年三十下午,才开上她的车回了家。
车在高速路上平稳的行驶着,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我和丽姐这两年来的点点滴滴好像放电影一样从心头而过。
大家都是怀着喜悦的心情回去过年,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去,感觉心里很空落,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再者,想到回家后我妈肯定会把那天婚礼的事情翻出来讲一大堆,更让我不好面对的是乡亲们的闲言碎语,和丽姐如果婚礼顺利举办了就好了。老家的风俗习惯是过年时必须带刚结婚的媳妇回来过第一个年的,现在我一个人回家去,肯定会被大家给笑话死了。
想到这些世俗的舆论和那些指指点点的嘴脸,我感觉烦躁的要死,回家过年的心比去死的心还难受。
车子开到村口的时候我硬着头皮都不敢去看围在磨盘处侃大山的熟人,偶尔有鞭哨声已经响起,家家户户的门上已经贴上了春联,村子里年味很浓。
我把车开到家门口停下来,提了买的年货下车,就看见和我妈吵架的张婶正在和几个妇女聊天,看见我回来了,就鄙夷的看了一眼,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你们知道不?朱鸣在城里和那个寡妇结婚的时候那寡妇婚礼当场就跑啦,你说丢不丢人啊!天生哥的脸都给他丢光了!”天生是我爸的名字,在村里很有威望。
“听说那个寡妇很有钱的,还有个四五岁的小孩呢!你说朱鸣才二十几岁,咋就和这种老女人搞在一起啦?还要结婚!真是不知害臊!”
“还不是看上人家那寡妇的钱了呗!要不然你看她家能那么快就砌一栋新房子,她妈现在在村里也傲气的不得了啦,你再看看朱鸣,才去工作几年呀,就每次回家开着小车!给咱们村里人显摆呢!”
“切!干这种亏先人的事儿还有啥脸显摆呢!”
那几个女人的闲言碎语像刺一样在我的自尊心上扎来刺去,但她们都是村里的长辈,不是婶就是姨,又不能当面反驳,就在心里骂了几句泼妇。
站在家门口,看了自家的对联已经贴上,就走进去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好像没人一样。我咳嗽了一声,还是没人。奇怪了,我心想,径直掀开新房客厅的门,才见青青正带着耳机坐在丽姐给她买的电脑前看电影呢。我走过去在她肩上拍了一把,她吓得“啊”的大叫了一声。
回头见是我,摘下耳机,惊喜道:“哥,你咋回来啦?”
我反问:“我不能回来吗?”
她笑道:“不是,你回来也不打个电话——嫂子没回来吗?”
我摇头:“没,刚给小宝做了肾脏移植手术,还在医院里住着——妈呢?”
她说:“妈睡觉着,你别吵她,一会她就醒了。”
看青青说这话的样子,我就知道我妈心里不开心,问她:“是不是妈最近一直心情不好?”
青青点头说:“从你结婚那天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一个月都没出家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