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一定是脱离了控制?我才是这个世界的缔造者,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他坐在地上,头发凌乱,衣服脏兮兮,却高高仰着脖子,眼睛里闪烁着怨恨和妒忌的火苗,笑了半天,才喘着气出声:“时愈,我会让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被万人唾弃,活得像个小丑,哈哈……”
时愈看了看他,问言淮:“这人怎么了?”
言淮瞥了濒临癫狂的莫临川一眼,嗓音淡漠:“发神经。”
时愈:“。”
莫临川:“……”
*
莫临川在骂骂咧咧中被撵出病房。
而房间里,言淮关上房门,回到病床边,注视着他的Omega略显苍白的脸庞,低声道:“为什么不问?”
时愈没有回答,反而抬手,表示要抱抱。
整个人钻进言淮的怀里后,时愈按了按依旧隐痛不已的太阳穴,小声嘀咕:“问了他也没用。”
“比起从莫临川嘴里套不可靠的回答,”Omega懒洋洋嗅着熟悉的信息素味道,一边说,“我还有更多的问题要问你。”
他突然攀上言淮的肩膀,近距离直视那双墨蓝色的眼眸,纤长卷翘的睫毛挠得两人发痒,却谁也没有动。
时愈忍着头疼,轻声问:“为什么之前不让我和莫临川见面?”
又为什么,如今亲自把莫临川逮了过来?
言淮看着他的Omega。
时愈的直觉其实是很敏锐的,言淮察觉到他早就有此疑问,然而或许顾及自己的情绪,始终没有言明。
言淮把纤细的Omega拥紧,时愈身上有着不正常的热度——似乎是在发烧。
“我在害怕。”
他平静地说出这句从来没有说过的话。
时愈有点困惑,但还是乖乖待在言淮怀里,问:“怕什么呢?”
言淮摸摸Omega柔软的浅金色发丝,沉默半晌,开口:“怕你身体不舒服。”
时愈心道,那也没用,自己已经开始头疼了。
“那为什么又把他抓过来?”
言淮这次的回答很欠揍,偏偏神色一本正经:“怕你身体一直不舒服。”
“……”时愈咬了他颈侧一口,以示泄愤。
想了想,时愈换了个突破口:“你知道莫临川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Omega撑起手臂,拉开距离,神情严肃,郑重宣告这件隐瞒已久的大事:“我倒霉地从另一个世界穿过来的。”
言淮:“嗯。”
几秒后,他蹙起眉:“倒霉?”
时愈:“……”
怎么这人的关注重点……
因为不恰当的措辞,某个Omega被略带惩罚性质地折腾了一下。
时愈捂着自己红肿的唇,抗议:“住嘴!我生病了!”
言淮的呼吸沉沉,盯着他,重复问了一遍:“觉得倒霉?”
时愈举起手,指尖捏出毫米宽的距离,表示:“一点点。”
又补充:“如果今晚我屁股疼,那就不止这一点点倒霉了。”
“……”言淮:“你当我是禽兽?”
时愈为了避开这个话题,再次奋力挣扎:“莫临川和我是一个世界的人。”
言淮这回安静了片刻。
但时愈发觉,他似乎不是因为自己的这句话而惊讶,反倒看起来不太高兴,微垂的眼眸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失落。
很少能在言淮身上见到的情绪。
时愈一时兴奋,和言淮碎碎念了不少东西,男人倚在病床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同时轻轻给他的Omega揉了揉太阳穴,缓解头疼。
时愈很难受,他能看出来。
靠说话来转移别人注意力的方式,并不算高明,但言淮宁愿当个容易被蒙骗的傻瓜。
时愈说到后面,实在撑不住,咬了咬牙,勉强挤出一个笑,对言淮道:“我困了……你出去给我守门。”
言淮凝视了Omega半晌,开口:“好。”
他给时愈盖好被子,走出病房。
莫临川被打了镇定剂,嘴上贴着胶带,一脸愤恨地坐在不远处,瞪着走出来的男人。
而言淮压根没有朝他看一眼,只是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莫临川睁大眼睛一看,隐约觉得那是个……圆滚滚的黄色物品。
依莫临川的审美,他认为那是一只黄鼠狼摆件。
言淮随身带着这玩意儿做什么?
身形修长挺拔的Alpha站在走廊中央,垂眸看了看手里的东西。
时愈不记得这只金丝熊。
也不会记得是谁把这傻模傻样的东西送到自己手中。
言淮握着那冰凉的摆件站了许久,终于抬起脚步,走到莫临川面前。
莫临川:“唔唔……唔唔唔!”
言淮淡淡瞥了瞥这人:“不用骂了,省点力气去挖矿。”
“时愈很快会离开这里,”他道,“在想起一切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