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还挺高兴,可何庭真是个行动派。
说走就走,现在是四更天,我们进山等于是走夜路。
保不齐还会遇上什么邪祟。
说实话,我真的不想现在走。
但何庭根本不给我分析的机会,他拿上“三生镜”和安魂铃就走出了屋子。
唉,算了,只能这样了。
总比我一个人进山强,他也不是什么臭鱼烂虾的江湖骗子。
跟着他,应该能省不少事儿!
可我才走出屋子,就看到何庭站在正前方一动不动。
他慢慢昂起头,朝左右看了看,冷声道:
“卢威,不用躲,我看见你了。”
话音刚落,何庭突然狠狠地跺了跺脚。
我心里大惊,卢威?!
他在这儿?
何庭这一跺脚,周围的空气顿时凝重了几分。
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传来,令我的阴眼隐隐作痛。
我手臂上的刺青竟然在这种压迫感的作用下,缓缓浮现。
量道黑影蓦地出现,护卫在我身边。
何庭偏着头,淡淡地对我说:
“你说的对,应该白天走。”
这种话,显然是讽刺。
既然有人守着我们,白天走和晚上走没有区别。
我确定他看见了我身边的黑影,不过他并不感到惊讶。
鬼绣阴,也是役鬼术的一种,任何人都会惊讶,但唯独何庭对此应该是司空见惯。
不过他好像受到了一些启发,冷声道:
“卢威,你该后悔。”
只见何庭收起架势,收敛气息,缓缓将身上的衣服脱下。
但他只脱了一半,另一半衣服,遮住了他残缺的臂膀。
虬结的肌肉,像树根一样盘桓在他身上。
轮到我惊讶了,他全身上下,都是刺青,而且全都是我没见过的恶鬼!
这些刺青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在他的皮肤上晃动着。
我甚至还能隐约听见令人胆寒的笑声和嚎叫!
何庭活动了下筋骨,双手掐诀,正要役鬼,和四周忽然刮起一阵黑风。
一抹寒光,在夜色下尤为刺眼,径直向何庭射去!
何庭不慌不忙,抬手一挡!
“咣当!”
要不是亲眼所见,只听声音的话,我还以为何庭的手臂是铁做的!
我连忙跑到何庭身边,只见他脖颈上隐隐有一条血痕。
就在我以为何庭受伤的时候,何庭的手忽然抬起来,将血痕抹干净说:
“下三滥的响马,再来!”
何庭话音刚落,不见“定魂镖”和“阴阳剪”。
一个瘦弱的身影,从远处缓缓向我们走来。
他换了身衣服,但搭配的还是那双老旧的布鞋。
老式墨镜下,原本两撇八字胡也被他剃干净了。
“阴阳剪”卢威!
卢威慢悠悠地走过来,眉头微微皱起,用一块白手帕捂着嘴说:
“何三爷,您可真不好找啊,怎么躲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卢老十,你脸不疼了?”
我虽然没听懂他们俩是在斗什么嘴。
可卢威脸上显然闪过了一丝不悦。
但他这个人,和岳子藤一样,擅藏!
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情绪,故作客气,话锋一转道:
“瞧三爷您这话说的,我卢某人可是在这儿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