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可怜啊,那家里人呢?一个都没剩下了?”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这话半真半假的吧,可总不能跟人家说,我是走夜路的,家里人也都是帮人送阴的。
农村人比城里人更忌讳这个,能不往外说,就尽量藏着点儿吧。
好在李大叔也没深了问,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编了。
我看着沿途白茫茫的棉花田,现在正好是采摘的时候,所以哪怕都这会儿了,田里都还有人影在干活。
村子本身就不大,加上劳动力的严重不足,李大叔他们几乎每年都会落下好大一部分棉花在田里。
我不禁再次感叹,农民的日子,过的是着实不容易。
颠簸了大概近一个钟头,刚好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到了村口。
李大叔他们家就在村口,亮着灯的那间就是他们家,他让我和艾珍妮先过去,他去喂完马,擦完车就来。
村子果然不大,关键是连个路牌儿都没有,要找到这儿还真不容易。
我和艾珍妮走到村口亮着灯的房子前,发现房门是敞开的,屋里传出了蔬菜下油锅时“滋啦滋啦”地声音。
不一会儿,我就闻见了淡淡地花椒香味儿,不闻不想都还好。
这一闻,馋虫又被勾出来了,可我们又不好意思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屋,于是只好站在门口干咽口水。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李大叔一边用抹布掸了掸身上的灰,一边朝我们走了过来:
“站这儿干啥?咋不进屋呢?走走走,别不好意思。”
连说待劝,我脸上那叫一个臊得慌,蹭人马车就算了,这没准儿还得蹭人家一顿晚饭……
屋里没啥特别的,就是过去常见的农村小平房,客厅、厨房、卧室,总共加起来还不到六十平。
像这样的房子,其实现在已经很少了,有些富裕点儿的村子,那早就起楼了,谁还住这种房子?
可没办法,这就是遭了灾之后的村子,还能有个房子住,这就已经不错了。
李大叔的媳妇儿有点儿胖,脸红扑扑的,双手都是厚厚的老茧。
她不怎么会说话,双手一个劲儿地搓着围裙,笑呵呵地,李大叔问她啥,就只会点头和摇头。
不过我是真羡慕呐,人家这两口子,那才叫患难见真情。
吃饭的时候,我和李大叔说了一下我的想法,其实也没别的,就是看看有没有哪家人能收留我们。
可李大叔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说:
“收留啥呀,俺们村那空房子多的是,你进去住去,谁也不能拦着你,再者说了,俺们这儿也确实有些年头没有外乡人来过了,正好等吃完饭,大家伙带着你一块儿先热闹热闹。”
俗话说盛情难却,这时候我要再推脱,那就是穷装蒜,给脸不要脸了。
“哎!那就先谢谢李大叔了。”
“瞧你这客气的,你们城里孩子就是……”
说到这儿,李大叔的媳妇儿忽然用手杵了他一下。
李大叔似乎也明白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而且我看艾珍妮的眉头也皱着。
怎么回事儿?
唉?不对啊,怎么就我一个人没听出哪不对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