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路在何方(2 / 2)

一瞬的时光凝固,空气变成不可呼吸的实体。右手平平前伸,勉力之极,几如摇摇欲坠;左手按压在胸口,不知是否长矛贯胸。

他张大了嘴巴,呼吸系统也随之凝固;他拖步前行,有如行尸,似乎前方,便是撕裂的远方……

双刀不明所以,一时间再度陡生气火,呼腾起身处,带起四只吊坠。不料一时扯痛,止不住发出一声痛吼!

嗷唷——!

腾身起处,吊坠纷落,惊得刀公趔趄而躲。

这一时,慕容蝶语的目光已捆绑上心上人的视线。她呆住了,身子僵立脚踏之地,不知是被姐妹惊吓,……还是被姐妹惊吓。

那是玥儿的佩饰,绝然不会有错!

奇耻大辱登胸,双刀已然狂怒!惊天巨吼中,一跃而起,落身之时巨口已当头罩向恶贼天灵!

三步的距离有多远?恰是宇日逐星向前仆倒后,中指指尖与巨石的距离……

前仆,后继。

慕容蝶语昏倒在脚踏之地,就在她的丈夫脸贴于地的时刻里。

双刀,依旧不明所以,明明恶人还欲索走不属于他的东西,何竟……仆倒在地?

天雷所吓吗?还是恐惧着死之降临……

……

我是谁?

为何竟有四个丈夫?这世道,竟是一妻多夫吗?

昨日似梦,何时自己竟变成了三个孩子的母亲?

为何与丈夫相交的时候,心会痛得那般厉害?

为何脸上常有泪痕,那眼泪的滋味,像失去了心上人……

南宫聆玥自问百千回,不同的问题,得到的却是同一个答案。希夷姐姐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怀中吃奶的婴孩,那般陌生,明明,她长得与自己多有相像。大女儿时常对自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似隐意极深,又似小孩子假作成熟的言语。

二女儿时常对着南宫聆玥流泪,多让她揪心。

丈夫们的话多似漏洞百出,她却不知漏洞出在何处。自己原是富户人家的女儿,乱世之中飞来横祸,是丈夫们路见不平,却只救下了自己,

像极了远古时候的悲戏话本。

前些日子陪女儿玩耍时跌跤,撞坏了脑袋,撞失了记忆。可明明记忆就在单薄的迷雾后面,却总像永远也拨不开的云,以为再不得云开见日。

为何,我的眼睛常含泪水……(这句是吃古人嚼过的馍)

……

“玥儿……,玥儿……”

宇日逐星额头火一般的烫,躺在床上终夜呓唤着南宫聆玥的名字。

双刀没有吃掉玥儿,是宇日逐星先入为主的误会导致他眼下的光景。恭施若蓟把佩饰递在慕容蝶语的手上,告诉她这件佩饰是双刀在南方某地捡到的,或者,便有了找到玥儿的线索也未可知。

可是哥哥他,何时才能醒来?慕容蝶语和恭施若蓟心焦力枯,束手无策。

宇日逐星三日三夜的昏迷,把慕容蝶语折腾得还剩下半条命。

把你攥在手心里,可否预见你的归期?

“玥儿,

我把他还给你……”慕容蝶语幽幽低泣,把佩饰掖进他的胸口处,半握着的虎口中。

不是奇迹的奇迹发了,宇日逐星身如触电,猛然惊坐而起……

三日后,刀公那货依依不舍离了自己的妻小出了一趟远差,一步三回头。妻子懒得与他送行,洞府门口没有出现以目送行的身影,一个也没有。

只有一声不耐烦的巨吼从洞中深处发出,催促这货别磨叽,眼不见,心也烦。因为这次,那恶人离骑在自己丈夫的头上,只差了一段脖子的距离。也不知自己的虎爹虎娘是不是欠了自己姐妹的什么人情债,一股脑儿尽数落在了自己头上。逼着自己不还也得还。

你们母女就是我今世的冤家,一对子重色轻闺的家伙!

刀公再盼不到催情一幕,顶着一鼻子灰,灰溜溜领命奔下山,向着南方去了。这家伙的脖子宇日逐星是捞不着坐的,不够级,身份方面差了老大一层。慕容蝶语坐在刀公颈后,双手轻牵姐妹丈夫的颈鬃,柔软捋顺,顺滑如丝,就像是一团被他媳妇儿揉成的水捞细面筋。

宇日逐星双臂紧紧搂着慕容蝶语纤纤柔腰,并非第一次乘车,难免紧张,他的心里对自己的妻子充满了无限感激,以及妻子的闺蜜。

数千里单骑,短如弹指,长如万里蜗行……

前方到站,曲肠小站。

有下车的旅客,请把赖在软坐上的妻子抱下车,以免生物动力客车晚点,耽误客车晚间进站‘检修’。

天下间,没有永动车。

然,软坐如怀的旅客多么希望

就这般抱着就好……

慕容蝶语滑下丈夫的怀抱,不情不愿。

宇日逐星,却像是在时空中穿梭了万万年。额前,不知何时,新添一缕银丝。

希望,暂断在巨石背后。宇日逐星跌跪在枯草丛中,看不到寻妹前路在何方。他蓦然回头,遥望白云之巅

冥冥中,内悬一抹深邃幽蓝,有异宝,归向天的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