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不是定心丸的定心丸(1 / 2)

南宫家。

南宫聆玥在房中坐立难安,心焦如炙。再一次跑到大院正中,抬头四望,希望能看到爹娘归来的身影。可等来的却是千墨那如寒风中的枯叶一般,半空零落半空飘落的嫚妙身姿。

面对那一双惊恐炽灼的晶莹大眼,千墨目光躲闪,竟不敢与她对视。

“你们去一趟渊泉河吧”千墨落地,落下南宫聆玥身前,半温不冷地撂下这句话,便飞身而去。片时不肯逗留,逃一般飞出南宫聆玥的视线。

南宫聆玥脑中嗡地一声大响,几乎便要爆裂开来。口中下意识地念出了一声‘爹’。再不迭思想,条件反射般地朝着府内某个方向急奔而去。

不多时,一单驾轿马出现在城中主道之上。

小轿车大道穿行,飞驰而过,两旁行人漠然视之,似无暇思及他人闲事。

曾经繁华热闹的大街,在这乱世之中,不免萧条冷落。沿街行人没了欢声嬉闹,没了熙熙攘攘,也没了街贩争鸣。取而代之的是人情淡漠炎凉。城民们无事不出门,似乎相对隔离的生活,才更适合这纷乱的世态。或者,如此许能够活得更安稳长久些。

没有人上心这急驰匆匆的小轿马——除了,一个蓝衣女子。那女子恬然秀美,倒是给这死气沉沉的宽敞大街凭添了一分半点的生气。也使得诸多死皮耷拉眼的街行男子们眼前一亮。便即又长吁短叹一番,多道是自己苦命薄生,诞错了娘胎云云……

蓝衣女子从西方来,一路向东,誓要找回原本属于自家那位‘姑娘’的东西。终于今日寻抵这大凤凰城。

古人曾云:非至黄河心未死。不过黄河是条什么河,如今早已无从知晓。然女子这一路向东,最后一站便是这大凤凰城。再往前,浩瀚无垠的瀚海,仿若无边无际。然而她已打定主意——到了瀚海边,如若还找寻不到,当即北转,直至北方茫茫冰原。再无果,南下,非抵瀚海城不肯折转向西。

不到黄泉心不死!

还隔十数丈,蓝衣女子突然一怔,旋即驻足道旁向身后来处望去。一股熟悉的气息或者说是某种对空气中夹带着的某种肉眼不可视的微尘般的讯息的一种条件反射,亦或是某种特别的敏锐的直觉,使她的精神为之一震。

一双明晶妙目全神投注到那一方小轿车上。显然,那股熟悉至极的气息,果然便是从小轿车之内散发而出,错也错不了。蓝衣姑娘惊喜万分,仿佛一下子便又看到,自家那‘姑娘’的美,眼瞅着便要重新得已完全。

轿车擦身而过的瞬间,那股气息竟已浓烈到仿如有实质一般,几乎触手可及。

蓝衣女子不敢冒然欺近,缀着轿马尾随,保持着非远不近的距离。一路向着城北尾随而去。

北城门缓缓打开,才半开,便有奔马冲出。一年轻的热血家丁扬鞭赶马,勇往直前,一路向北,单驾绝尘。

……

百合与南宫聆玥同处一室,南宫聆玥再一次跑出房门之后发生过什么,她却全然不察不知。心慌意骇中,心底脑海中的记忆潮水般涌现出来。

那一个恶兽噬人的夜晚,仿佛又要再次降临。那一个屈辱血腥的恐怖场景,清晰地呈现在脑海当中,直若铁板一块,挥不去,推不动。那一个个飞身扑来的恶犬,如九幽深处最可怕的恶鬼,面目狞邪可怖之极。骇得她几乎肝胆欲裂。她根本已分辨不清,这可怕的记忆是多年以前的还是不久以前的,或者所有的记忆都已混杂纠结在一起,早已没有了区别和界线。

她如破碎过的水晶,有人拾起她的碎片,重新拼合,小心呵护,若不小心,或者只用一个小指头轻轻触碰,她便会再次碎裂开来。直等到有人把她再次拾起拼合,亦或再无可能……

同样的可怖记忆,同样地折磨着百惠和她的妹妹千柔。

另一个房间中,姐妹二人无依无靠地相偎坐在床边,神情当中充满了无助与恐惧。曾经可怕的经历,她们已不堪再承受。

原来,武功再如何高强的女子,若她的心曾被野蛮残酷地击垮过一次,便永远地成为了一只受过伤害的小鸟。只能在惶惧的哀鸣中乞盼着能有一个坚实的依靠。

无约地,三个道行修行高深的女子,在这一个未知危险将要临身的日子里,此时此刻,被未知的恐惧和可怕的记忆联手打回了原形。

三只被遗弃的可怜小猫儿,在心底里低低细细地哀唤着那一个早已成为自己心之依靠的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百惠身魂稍复,心忧姑娘们,便带着妹妹来到女子们的房间。百合正蜷缩着身子坐在床上,双手抱着小腿,下巴枕在双膝间发呆。百惠莫名地又是一阵心疼。与此同时,下意识地在屋内扫了一眼。却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身影。

“玥儿呢?”百惠急忙开口问道。

百合惊醒,茫然转头看向身侧。这才意识到——玥儿不见了!“玥儿呢!?”她想也没想便大声惊叫了起来。她这一叫也把百惠和千柔吓了一跳。一息之间便惊出了一身冷汗。

疯了一般地找人,磕府上下总动员。

府内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连密室和侧室也没有放过。最后,有两个下人从府外回来,才知家里人正在找自家小姐,而这两个下人便是唯一目睹车夫套车送小姐出府的南宫家的人,却不知小姐去向何处。看小姐一脸惶急神色,不知怎么,他们竟也没敢多问。

三个女子差一点吓尿了裤子。百惠勉强定住心神,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马上对身旁的千柔吩咐道:“柔儿,你赶快去找淳于师侄!”继而转头又对百合说道:“你快去西陆府上找他……找宇日逐星!快去!”

三个女子几乎同时升空,朝着不同的方向疾飞而去。两个去找人,一个去找人。

不知又过了多久,城中找遍,众人这才意识到——人已出了城。然而自从难民一事之后,除正门正常开放之外,其余三门出入方面也基本失了查管力度,守城人也懒得盘察来往人员车辆。有来往车辆只管放行就是,反正要来的挡也挡不住,要走的留也留不下。看门的狗只咬好人,或者成为坏人口中餐食。

所有人碰头之后,从守门兵丁口中得知,四门皆有单驾轿车出入,而守城兵丁,根本就认不出南宫城主家的轿车,因为是城中配给,所以南宫家用的是制式轿车,而城中绝大多数轿车都不例外,皆是购置于本城中最大的轿车工坊——馨路车行;内销外销刑皆有。而兵丁们也没能认得出南宫家的车夫,其中原因杂多:有人没怎么见过此车车夫,所以没印象;有人有印象,却没有留意,或者根本也不会在意。所有人都活得心里没底,又有谁还能真正在这乱世之中忠于职守,兢兢业业。

众人没有丝毫头绪,无奈只能兵分四路,分头寻找。宇日逐星忧心欲死,惶惧万分,半息不敢迟疑,或者根本来不及多想,直接向着北方急飞而去。其余人分做三路,也着急忙慌地去了。

先前众人还在城中寻找时,马车已行程过半。途中遭遇一帮劫匪,正围在道旁林边草地上,而人群中间,隐约看到是一个惊恐万状的女子,只是马车行速太快赶车的车夫也没有看得清楚。再说遇到这种情形,只有加催马鞭的份,谁还敢自不量力提着自己的脑袋多管闲事。

车中的人儿自然不知道轿车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也无心掀帘赏景,只闭着眼睛在轿中默默祈祷着爹娘千万别有什么事。以至于在这一个密闭的轿中,竟也不敢睁开眼睛。怕一睁眼,便看到……

说也奇怪,劫匪居然没有拦车打劫。似乎失了职业水准。

蓝衣女子后脚跟至,却见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匪类欺霸民女。这还有王法吗?!(其实这大平原上根本没有王,何谈王法)蓝衣女子义愤填膺,一声清叱,如正义使者突然降临。匪徒们猝不及防,惊慌之下四散逃窜,其状颇显狼狈。不过看这些人的身手,倒也不甚简单,俱都是些修道小成之辈,且都身怀正道功法,明显都是些所谓‘正道’人士。

那被欺女子趴在地上,浑身上下衣衫破烂不整,数处破烂处,裸露出白嫩肌肤。乍看之下竟似一大户人家的小姐。

蓝衣女子涉世未深,根本不会想到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之处。比如为何这乱世之中,谁家的小姐竟敢孤身在外,活该被劫?又或者谁家的无脑劫匪,把大户人家的小姐掳了来,却欲在大道旁将其欺侮?不怕铁肩担道者撞见,也总要忌讳同道争食吧?

蓝衣女子一发威,登时把这群乌合之众击打溃散,逃入林间,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趴在地上的女子单肘撑着地面,一手死死抓住胸口处残破不堪的衣襟,低低地抽泣着。也不抬头,好似不知道自己已得蒙拯救,兀自伤心着,泪流满腮。

“姑娘,没事了”蓝衣女子心生怜悯,柔声安慰着,便蹲下身子,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是要把她的身子翻转过来,抱在怀中好生安慰一番。

蓝衣女子把那姑娘翻转过身子的那一刹那间,心里无由地一声惊呼:“好险!”她心里的意思是说,这么美的一个姑娘,差点儿就被……

可是好险的却在后头。

两张俏脸近在咫尺之际,两双眼睛目光相触的那一个瞬间,蓝衣女子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可好字还没在脑中消失,一股白气从所救女子口中喷出,扑面袭来,避无可避。蓝衣女子本能地向后跃起,须臾间飞身数丈之外。甫一落地便是一阵狂咳。应是那白气性太刺激,一个不防吸入过量所致。

只在落地的那一个瞬间,蓝衣女子已然感到眩晕无比,恶心欲呕。而且浑身上下酥痒燥热,突然间便失了几分气力,未及回过意念,脑中便忽然生出奇怪念头:好空虚!我要……!

……而且,

这欲望伴随着自己的每一次呼吸,竟愈加强烈起来。

蓝衣女子转身欲逃,却不料先前被自己打跑的坏人不知何时竟折返而回,堵住了自己的去路。她情知自己今日只怕凶多吉少,气怒之下霍然转身,却发现那褴褛衣衫的女子正微笑着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好像正欣赏自己一手打造的杰作。

蓝衣女子怒不可遏,然怒意太盛,又恼又羞,竟至内气郁结,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你!你!……”除了一个你字,似乎脑子里面再无其它词汇。

众匪使了个拖字诀,而蓝衣女子却浑然不觉。在对面女子看来,这女子真是蠢之又蠢了。如若她从一开始就拼命突围,己等一众欲要擒下她还当真便不容易,或者她能就此逃脱也未可知。可她似乎有好多话要说。

难不成你的话还能折断咱们的骨头?

蓝衣女子的愚蠢,让她莫名生出一股恨意:你这愚蠢的小贱人,活该今日成了这帮畜牲的胯下玩物!

“妖女!你……你……居然为虎作……”一个伥字没有说出,竟变作了一声奇怪的低吟声。她想要动手杀出去,可内气一片凌乱,竟无法收聚运功。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致命错误。抬起的想要发出气刃的手,却不听使唤地竟伸向了自己腰间的束带。

啪达!一声轻响,束带弹脱而出,落在了她的身后。如此,一发便不可收拾。她开始不由自主地脱自己的衣裙。

群畜中有一个发声说道:“师姐,师父她老人家密制的这逐梦散果然厉害!这小婊如此道行修行,竟不是这逐梦散一合之敌”

“这有什么,当初那天外仙子的二徒弟那般厉害,不也是被我娘的逐梦散降服?若非那恶人及时出现将她救了去,还不是一样终生沦为你们这帮畜牲的胯下之奴!”女子说着这话,却已是恨得咬牙切齿。只不知她所恨何人?是她口中的那恶人,还是眼前的畜牲,或者另有其人。

其实她这话说得不太确切,逐梦散并非是她口中的那位娘的原创,而是在她手中有所改进而已,药性更快猛了些。

“听说师父又得了传说中那忘情水的独门秘方,不知师姐……”

“住口!不该知道的最好少打听,免得你有命听没命讲!”女子冷戾地打断了那人不觉死的好奇心。

那人住口噤声,后半截话硬生生又被噎回到了喉咙里。

谈话间,蓝衣女子身上衣物已所剩无几。群狼一个个单口流涎,两眼发直,三腿发僵,四感尽失,五体皆颤,六神出窍,七窍火炙,八面无识,直如九幽饿鬼,十分贪婪,兽吼连连。

蓝衣女子泪水

(此处因违规,删减四百八十六字)

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历史的车轮,又转回到了前车的车辙之中。

嘭——!

晴天一声霹雳,却似一声闷雷。或者干脆就是一记闷棍之音,只是要比闷棍的声音大得多的多。

飞禽恶兽在空中划出一道长而又长的弧线,比历史上的某次还长,因为没有树木阻挡,那物事飞出老远。直到目测如古时孩童玩某种游戏时所丢的一种叫做沙包的物事一般大小才堪堪及得地面。继而就地二十八滚加空中曲体翻腾三周半外加直体两周,不巧却是面皮着地,可怜体重加重力加速度加惯性力加摩擦力,结果未死先废……

被天仙夺去心志的匪类回魂太迟,哪里会来得及作出反应,魂魄似归未归间便被身后一股大力陡然间掀翻抛至半空。

嘭嘭嘭嘭……!

一阵急促的嘭嘭大响之声过后,紧接着又是一阵咔咔嚓嚓的树木断干的巨响夹杂着数声野兽绝望的嘶吼声混合响起,片刻之后复于相对平静。

“玥儿——!”还隔一里,一个清晰而又沉痛到割裂心肠的悲呼声扑面而来,直欺那一个衣衫褴褛破烂的女子双耳,迫其陡然心寒若丧。

变故猝起,她惊呆立于当场,一时彷徨。

那声音的主人转瞬即至,竟是一英俊青年。又使她,呆上加呆。更是延长了反应时间。

来人正是宇日逐星,

他焦心若焚,直把那赤身女子看成了玥儿。直到落地的一刻才不得不接受这女子另为其人的现实。

然而,是个有良知的男人也不可能见死不救。更何况,救美人——根本不需要良知,本能就够了!

女子张开着双手,前迎之势未止,就这般自然而然地撞进他的胸怀。

触体滚烫,姑娘双腮潮红,口中流涎不止,眼眸中似欲着出火来,而且已开始呓语般地叫着:我要!我要!显然,药性已然发挥到了极致。

对面破衣烂衫的姑娘终于还过了魂来。以为今日只怕难以活命,才念及此,心下一横:

拼得一时是一时吧!

说时迟那时快,姑娘已然出手攻来。

宇日逐星心不在此,本欲就此起飞而去,怎料这不觉死的妖女竟想要作困兽亡命之搏。他侧身将怀中姑娘挟在腰侧,单掌如影推出,由于距离过近,那妖女没有挥出气刃,却是双掌齐出。无奈修行日浅,技不如人,却是先发后至,直接撞上那单手所结气盾。

砰地一声大响,女子身子在空中剧烈一颤,只觉胸中阴沉一滞,苦闷无比,突生一口鲜血疾窝在胸口上方,竟吐之不出。

这已是她全力一击,双掌与光盾一触之下,之间的距离不过弹开分许,随即再度撞实。

即便以卵击石,总要搏得一时便多活一时。

比拼内力,不能自不量力。当然,垂死搏命那便另当别论了。没出一时半刻,她已然内力全散,攻势全无。宇日趁此翻掌扣住她的右手手腕,稍一回拉,如拉布偶一般将她拉向自己,顺着她身子前倾之势翻手向下绕过她前伸的手臂,贴其胸口,虎口上托,正扣住其脖颈柔软处。稍一用力,便已将她的人生钳制在虎口之中。

女子两只小手回抓钳住自己脖颈的那只力大无比的手,使出最后的一分气力,想要掰开这几乎让自己快要窒息而死的五根金钢铁钳般的指头。

抓挠掰扯了片刻,那两只小手就这般柔柔地最后抓弄了两下,再使不出一丝丝气力。忽地双手脱力垂下,就此徒劳放弃,束手待毙。

那两道好看的眉紧紧蹙着,俏脸因窒息之苦而扭曲,稍稍变得有点丑。她拼命想要呼吸,却吸不进鼻孔和嘴巴外面一丁点儿的甘美空气。慢慢的,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模糊到——她以为自己可以呼吸。可那只有力的手,分明还牢牢地扣在自己的脖颈上。

似乎慢慢的,那只手上的力道变轻了。以至于轻到,自己竟可以自由呼吸,大口喘息,及至竟可以贪婪地狂喘粗气……

另一个世界的空气好甜!她由衷感慨。

啪!一声清亮无比的脆响响起,她正要继续感慨这新世界的空气是多么的美好,身子却顺着一股着力在右脸颊上的狠辣力道,横向摔倒在地。

原来,另一个世界也有痛!火辣辣地刺痛,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半边脸都肿起来了。怀着对未知世界的敬畏之心,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失望地发现,原来——新世界与原来旧的天地也没什么两样,甚至一模一样,好像分毫也不差。唯一的区别在于——新世界里,没有那一位可怕的杀神。

刚刚的窒息,让她的大脑反应迟滞,几欲停摆。当她的意识渐渐清醒,终于意识到,那杀神——那人——那个长相英俊的公子——他……,竟没有杀自己。

恍如隔世的经历,其实不过片刻而已。宇日逐星不愿意杀死任何人,但也没有时间跟她耗下去。至于那些被打飞出去的狼群,是死是活,他再无暇顾及。

疾飞在空中,他不得不一边飞一边为怀中的女子运功逼毒。不想她体内的毒物太过霸道诡异。明明强横无比,当自己的内力输进她的体内,正要将其驱散之时,那充斥在她体内的毒物却突然间变得虚无缥缈起来。莫奈何自己的内力在她体内竟毫无着力点可落。就如人抡圆了胳膊一拳挥出,正要打中人脸之际,突然间那张几乎便挨上揍的脸竟凭空消失了。

宇日逐星看了一眼已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女子。只感觉自己的胸口都要炸裂开来。他气苦无比地大骂:“你他娘的到底是谁!”然而此时女子的身子已经滚烫无比,几让他产生一种她的身子马上便会燃烧起来的错觉。

而那一个倒在地上,还没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应该从地上爬起来的褴衣女子,正怔怔地望着地面,半边脸肿得老高,口中喃喃道:“她还是处子之身,撑不了太久的……”

宇日逐星人在空中,内里已然狂燥起来,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尿了裤子。他觉得自己的体内全是硫磺之火,轰轰烈烈,灼浪熏天,心都给那熊熊烈火烧成了焦炭。

“玥儿——!”他大声嚎叫,声腔僵直,鼻涕眼泪齐流。可怀中的女子身子已烫到几乎非人类所能承受的地步。若再无施救的办法。只怕不出一时半刻,这姑娘便就此香消玉殒了。

前方便是那条万寒之祖的渊泉大河。宇日逐星已没时间再想其它办法。除非,他知道前车之法。可惜那女子没来得及像那女子把方法告诉他那般告诉他。

女子浑身上下已泛出粉红颜色,想来身体的承受力已至极限。

嗵!哗!……

大河之中水花四溅。有物坠河,便即消失。

宇日逐星一手捏住姑娘的小巧润鼻,大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入水的刹那间,一手托住她的头,双腿盘住她的腰身,努嘴怼上她的唇,一点一滴的把胸中所存的气息输入到她的胸腹之内。

河水冰寒彻骨,饶是宇日逐星这般修行,也稍感微凉之意。

欲火中烧,奈何一入冰河深似海。这一点点高烧,又如何能够把这渊泉大河给烧得开。

从何时起,还在水中,宇日逐星已开始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在她体内有了着力点,而她体内汹涌如潮的热火也已快速消散在河水之中,迅即化为冰冷,仿佛从不曾出现过。

她的身子开始迅速降温,似也有了一分神识。

不一会儿,她的身子开始发抖,许是已有了寒冷的感觉。宇日逐星清楚地感觉得到她在无意识当中本能地在贴紧他取暖。他知道,怀中姑娘所中之毒在内力与冰寒的双重效力之下已经转性。多时,毒已清除的差不多了。残存的一星半点,已不足已对她再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而此时的宇日逐星,假如他知道古人早把时间拆分细化到普朗克的话,只怕也早已把这对其他人来讲根本毫无意义的屎克郎拆分成亿万份来用了。

当这意念闪过,他已如飞鱼跃水,化身利箭直射长空。

因为罪疚,他恨自己入骨!他咒诅自己的眼泪,因为这种水对玥儿来说是可耻的!所以他留给了渊泉河里的鱼。他没有时间看怀中的女子是否苏醒。也没有时间去想。

所有的精与神,心与魂,灵与肉。都通过眼睛投注进了搜索玥儿的踪迹上去了。

道旁,林中,河里,岸边,四面,八方……

他在半空中最合适的高度嚎叫着玥儿的名字,如冤魂幽鬼在叫引着心上人的魂魄。忽然,西方岸边十里外的林中小道上有一个似乎熟悉的事物影儿在自己的目光疾扫之下一闪而过。几乎就在那一个目光扫过之后的那个屎克郎时间里面,他的身子已作出了反应。

而思想未起,身已化作前冲之势。还在空中五里处便已看清,那在婆娑树影掩映下若隐若现的事物,愈加显露出熟悉的只体片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