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他的母亲就像此刻的程昱一般,边送边说,很多时候他都走远了,老母亲又会想起点什么,甩着胳膊飞奔而来,又对他叮嘱一番。
只是……
这样的体会,他再也不会有了。
这种跨越时空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让刘启不禁鼻子一酸。
“府君,你不必如此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虽然确实是多嘴了一些,但谨慎是一场战事胜利至关重要的原因,切不可忽视。”程昱被刘启的眼神看的心里有些发毛,连忙说道。
刘启没好气的哂笑了一声,“你什么眼神?我这哪里是含情脉脉了?不要乱用词语。”
程昱眼神斜了斜,神色极为认真的看了刘启片刻,说道:“府君,我没有看错,刚刚你的眼神里的的确确有含情脉脉的意思,还有点儿……我说不清楚的意味。”
刘启撇了撇嘴。
这厮的眼神倒是真挺刁钻。
他刚刚只是出现了一刹那的恍惚,居然就被他给捕捉到了。
“你说我对你含情脉脉能干嘛?劳资喜欢女人,没有刘备那种拉个男人就抵足而眠的爱好。”刘启摇头说道,“鄂县诸事就交给你了,不管是你想稳固地方,还是想去捅孙权的后心窝子,想怎么做随你,我这个太守别的权力没多少,但就知道放权。”
这一点,刘启在昨天晚上就跟程昱说过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程大爷的脑子后面都已经长了反骨了,那就该给他绝对自由的权力,不能掣肘他想做的事情。
但是,这个被人评价为性格刚戾的家伙极其守规矩,多余的权力丁点不要,就要现在已经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那些东西。
但刘启也不打算理会他的意思,反正话给他说到位了,至于他接下来准备怎么做,随他。
“府君,随意放权并非是一件好事,当慎重以待……”程昱神色猛然一板,肃然说道。
刘启没好气的瞪了瞪眼睛,又开始了……
用大拇指低着眉心,刘启一直等到程昱絮絮叨叨的又给他讲了一堆的道理,这才幽幽说道:“我不会随意放权的,我放权只是相对,并不是某一个人我看着顺眼,我就会告诉他,随便你怎么搞我都能接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老程,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不要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个事就这么定了。”
程昱有些无奈的看着刘启,张了张嘴,却又把到了喉咙边上的话咽了回去,拱手长揖说道:“喏。”
“这就合适了嘛,走了。”刘启笑道。
程昱摇头苦笑了一声。
直到刘启的翻身上了虎背,大军迤逦都快走完了,他这才放下拱着的双手拢进了袖中,摇头淡淡自语了一句,“是好事,也是坏事……但,算是好事吧。”
刘启沿着他最初进入鄂县的路径,先查看了一下沿途的军寨,这才自鄂渚渡江抵达了石阳。
在鄂渚,刘启稍做停留了一日,跟赵庐聊了聊。
这位故荆州水军将领,现在虽然在刘启的麾下,但他跟刘启的关系一直不算近。
而这个家伙似乎是个生性比较淡漠的人,不管刘启说什么他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和他培养感情,显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这家伙的公事办倒是真不赖,鄂渚的军寨经营的章法俱到,分外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