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女郎你想从谢家独立出去立女户,没有谢家家主点头,我们可不敢给你办事。”
小吏吊儿郎当的笑说着,然后拿着茶杯悠哉悠哉地走出去,此时一个房间的四张桌子唯有最后一张还有人。
那个人依旧低着头伏身在桌案上书写着,谢霁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站到了他面前,她没有出声,垂眸看向桌子,却被那粗糙纸张上一手神俊的字迷了眼。
未让她等待几秒,那小吏抬起了头,一张清俊秀气的脸更是惹人眼,他伸出了手温声说道:“谢女郎,户籍文书给我。”
他只穿着朴素青袍却让谢霁云觉得是最上等的翠色,一只手伸过来的时候,她把户籍文书递过去,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就不怕谢家吗?”
宋翎遥把文书放在眼前仔细观看,平静地回应道:“我是按规矩办事。”抬眼看到谢霁云眼中的担忧时,还是忍不住多补了一句。
“我是宋氏子,不妨事。”
谢霁云的脑中忽地就出现了他的信息,宋氏家主嫡长子,在这以家世选官的年代,他只在的户部做一个小吏,坐实了传言,果然不受宠。
可这样处境同样艰难的人竟会为了她冒险……这些日子受尽了嘲讽冷遇的谢霁云心中升起了一抹暖意。
“这份恩情不知何时才能报答宋郎君了。”
谢霁云愧疚地敛下眸子,却听那边郎君轻叹一声,宋翎遥双手递出新的户籍文书,“职责之内,无需言谢,女郎还多保重。”
两人对视中都读出了那一份未言明的意思。
立了女户又如何,在这世家横行的朝廷,一句话就能压得谢霁云寸步难行。
宋翎遥目送着谢霁云出去,眸中是淡淡的担忧,果不其然,刚出门的谢霁云就被谢家人绑了回去。
接下来的日子他忍不住打听她的消息。听说她被家族许给了一个年过四十的世家子,他想起了那张英朗美丽的脸,不禁为她扼腕叹息,心中又觉得她不会屈服。
他想帮助她,可他又怎么帮助呢?自己也只能当个小吏勉强活着罢了。
宋翎遥停住了脚步,忍住了冲动,他还是注意着她的消息,在听到那个男人上门下聘,定下来日子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封书信。
他颤抖着打开书信,过程中无数次思考要是她向自己求助,自己该不该帮她,在他已经说服自己后却发现那只是一封普通的感谢信。
看着她信中平静的语气,沉稳的字迹,宋翎遥以为她屈服了,可第二日就听到了她投水自尽的消息。
她死了。
死在了被迫定亲后的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