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起身准备去洗碗,穆舍也起身要争抢。
“别!纱布碰了水就麻烦了。”
“没事,纱布缠在胳膊上,又没有在手上。”
“真不用,等你好了有机会洗碗,现在就别抢了。”柳依依说着夺过他手上的碗。
“那说好啦!等我好了以后,碗都归我洗。”
柳依依一脸莫名其妙,还有人这么喜欢洗碗呢?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柳依依身上,她把巴掌大的厨房擦了又擦,不知道除了做这些消磨时间,等下该和穆舍聊什么呢?
穆舍就一直半躺在沙发上,看着她皱着眉头,来来回回忙碌着,却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
这个姑娘,看样子又想打退堂鼓呀!
“哎呦!”穆舍起身猛了,腰又动不了了。
“怎么啦?哦,对了,医生给开的膏药还没贴呢,我现在给你贴上吧!”
柳依依慌忙洗了手走过来。
她在袋子里找出膏药盒子,走到沙发边,“你把上衣掀起来,刚才就应该贴了的。”
“不着急”穆舍拉着柳依依的手腕,“我看你像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啊?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就是下午的时候,脑袋有些懵,所以,可能有些不理智……”
“我不懵啊!我们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你该不会想赖账吧?我们可是拉过钩的,说话不算数会变小狗的。而且,”穆舍拖长了声调,“我刚才已经答应了我女朋友要戒烟的,难道你让我出尔反尔不成?”
“不是,唉,跟你说不清楚,我觉得我……”柳依依不敢和他对视,眼神闪烁了几下,微低了头。
“我离过婚的。”柳依依干脆眼一闭心一横。
“我一直都知道呀!那次我们一起去爬山,你喝了酒跟我说过。难道你那个时候拒绝我,是因为介意这个?当时我就说过我不在乎。”穆舍不敢说自己早在民政局偶遇就猜到了。
他坐到柳依依正对面的小桌上,让她正视着自己的眼睛。
“今天,索性摊开说个明白。当初,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对我失望。所以不管你后来谈过几次恋爱还是说结过婚,都是我当初的‘因’造成的。要怪也是我,该弥补的人也是我,你为什么把压力给自己呢?离婚怕什么?我最怕的是我再见你的时候,看到的是你和他两情相悦,那样的场景才是我最不敢面对的,你知道不知道?”
“可是……”
“你还有什么顾虑,全说了。”
“你不介意,难道你家里人也不介意?而且我们已经分开七年了,彼此之间未必还合适……”柳依依缓缓低了头。
“看着我,你选的是我,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我妈去年又新找了一位老伴儿,她天天忙着到处旅游,很少管我。而且,你这么高的学历,配她这高中肄业的儿子,明明是她儿子高攀好吧!老太太就偷着乐吧!”
穆舍看着柳依依有些泛红的眼睛,接着说,“对不起,当初都是我的错。可能你现在还不能这么快原谅我、接纳我,但是时间能证明一切,你总要给我机会证明!如果你觉得今天的节奏快了,我会放慢节奏,不逼你,给你时间慢慢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请你无论如何都不要再逃避我了,好吗?”
“我只是怕,怕我们重新试过之后不再合适,连普通朋友也做不了。”
穆舍一时有些气结。
“谁要和你做普通朋友?在我这里,我们要么是恋人,要么就老死不相往来,不会存在第三种关系。”
柳依依被他怼的无话可说。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今天是我因祸得福的开始,怎么着也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吧!”
“因祸得福?”
“对呀!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儿,你能这么快答应我吗?唉!那个大姐从某方面来说也是我的贵人。”
“你都伤成这样了,难为心态还这么好呢?”
“心态不好不行呀,不然怎么能厚着脸皮腻在你身边呢?”穆舍耍赖皮地回道。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脸皮厚。
“我们一起喝点儿酒?庆祝一下劫后重生?”穆舍接着说。
“不了,我喝多了会乱说话。”
“那更好啦!不过,你酒量真的有点儿差,那晚山顶上跟我说了什么都不记得啦!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下?”
“不要!”柳依依双手捂着耳朵,她好怕从穆舍口中听到她的糗事。
穆舍起身坐到柳依依左侧,右手搂过她的肩膀,柳依依斜靠在穆舍心口,听着他砰砰有力的心跳,没由来的一阵心安。
两个人都沉默着,静静地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时光。穆舍刚刚长出胡茬的下巴在柳依依柔顺的头发上蹭来蹭去,洗发水的香味淡淡的,若有若无地飘进他的鼻孔,刺激着他的感官。这一幕曾多少次出现在梦中,每次都那么真实,每次都让他相信睁开眼就能看到他魂牵梦绕的那张面庞。可惜,一次次失望。
都说梦是夜晚被撕开的一个口子,在另外一个世界,我们都能见到想见的人。
短暂的欢欣,梦醒时分,他却更加痛苦。
他悄悄地用左手在大腿上掐了一下,嗯!这次终于不再是梦境!
欢愉且胜意,万事皆可期。
柳依依终于从沉沦中找回了理智,她起身把膏药袋撕开,“先把药贴上吧!不然你一直痛。”
“不想贴,不然你哄哄我呀!”穆舍耍赖的劲儿使出来了。
“别闹,不贴药好的慢。”
“这样吧!你答应我今天晚上让我睡你家的沙发,我就贴。”穆舍狡黠地笑道。
“你刚说不逼我,慢慢来的……”
“逗你的,来贴吧!贴完我就回去了。”
穆舍掀起上衣背过身,柳依依按照他指的位置贴了两贴膏药上去。
“不早了,你明天还要去学校,早点睡吧!”穆舍伸手捏了捏柳依依光洁的脸蛋。
这是什么毛病?不是揉头发就是捏脸。柳依依悱恻道。
穆舍起身开了门出去。
就在柳依依奇怪他今天怎么这么好打发的时候,他又折身回来了。
“忘了一件事。”
“哦,衣服吗?我已经放在洗衣机洗了,应该已经好了。”柳依依说话间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擦身而过的时候,穆舍右手一把捞住了她的腰,一脸痞气的说,“从今天开始,我要求有晚安吻。”
柳依依涨红了脸蛋,想挣脱束缚却怕碰到了他裹着纱布的胳膊,“太快了吧!”
穆舍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白里透红的脸颊,“哪里快?我都等了好多年了。”
柳依依慌张地闭上了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逗笑了穆舍。
他轻轻地把唇印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一触即离。
“给你时间慢慢习惯,回去坐吧!我拿了衣服就走了。”穆舍放开了她,抬手又拨开了她额前的碎发。
柳依依不敢逞强,转身回了沙发。
穆舍进了洗手间,发现自己的内裤已经晾着了,其余的衣服都在洗衣机里。纵使他没脸没皮惯了,但这是柳依依第一次帮他洗衣服,而且还是手洗的内裤,他脸上忍不住挂上一抹颜色。
他匆匆拿了衣架上晾着的衣服和脸盆儿出了门,扔下一句“洗衣机衣服你帮我晾下吧!明天再拿。”。
柳依依在沙发上缓了缓神儿,从包里掏出今天的笔记,可惜大脑宕机,坐了一个小时愣是一个字儿都没看进去。她干脆收拾了一下起身上楼了,殊不知一个晚上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那边的穆舍却是心情极好,只是腰间传来的痛感时不时提醒他适可而止,不然他也不能这么早主动从柳依依那里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