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宫里的太后病了一场,据说她跟前的六郡主要剃发修行,为太后祈福,已经出宫了,上下还都夸她有孝心。
若薇心想这个六郡主结局也算不错了。
只是袁氏从靖海侯处得知此事后,认为儿媳妇的厉害又添了一层,她平日即便是对付韩氏一直都是让刘寂出马,这次几次都是她自己出手,如此才让靖海侯府身处风波之中,却片叶不沾身,实在是能力强悍。
“芸娘,你替我把我那套红珊瑚的头面送给世子夫人去,就说她花宴办的很好,我体恤她辛苦送的。”
袁氏笑道。
芸娘一边应下,一边又道:“您待二奶奶真是没话说,当年就是一眼看中她了,让她一个修撰的女儿成咱们二奶奶,如今更是体恤她。”
袁氏笑道:“起先我选她可不是因为这个。”
一开始袁氏选若薇是认为她心境宽和,不会和别人一样进门就争权夺利,没想到她的段位相当之高。
但想来上次陈太后让杜若薇跪了一会儿,如今杜若薇阴差阳错揭穿了六郡主与人通奸的事情,简直是反杀。
原本刘寂和若薇都觉得马敬辰顶多被人说几句,应该没什么太大的事情,没想到因为陈太后被气倒了,乾元帝对马敬辰不满到了极点,随意寻了几个错处,就让这厮削职,御史们闻风而动,自然多番弹劾。
马敬辰正被勒令闭门思过,马家的管家进来道:“大爷,今日是御史台的王御史上谏的。”
“是他,这人当年求在我门下,靠着我的声势才没有外放,有些本事了就背刺起我来了。”
马敬辰发狠。
管事不敢说话,俗话说这人在高处时,身边都是笑脸,但当他被皇帝申斥过后,似乎谁都可以踩一脚,那些人就闻风而动了。
还是子爵把马敬辰喊过去道:“马上要过年了,你也该戒掉一些心思,这次虽说是别人暗算你,若你没有这样的缺点,怎么可能被人算计。”
“是。”
马敬辰对他爹也是难得的恭敬。
在府里赋闲这个时候,兰玫却十分紧张,居然觉得连六郡主都能看上自己的丈夫,旁人更不必说,如此连封晴也不怎么请进府中了,而马敬辰见兰玫虽然常常端着,可一心一意为了他,不管外人怎么说居然还是相信他,这让他十分感动。
封晴却郁闷极了,原本她和马敬辰合作,想马敬辰出手对付杜若薇,毕竟杜若薇现在是世子夫人,是杜家身份最高的人,她出事了,杜家也逃不了干系。
只是没想到马敬辰如此不中用,那个兰玫也防着她,实在是让人无从下手。
可她并非她爹,做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她虽然想着要报仇,但是从来没想过把自己舍进去,那就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俗话说一心不能二用,封晴在外交际用了太多的功夫,如今过年准备各处交际,还有家中戏酒,她不得不咬牙打起精神来筹备。
这次便是若薇在靖海侯府过的第三个年了,真的是不知道不觉,去年过年刚出月子没多久,今年则比前两年更得心应手了,毕竟手底下的人越来越好用了。
但也不是没有烦恼,就比如弄虚作假的人总是有,不是这个管事就是那个管事,只不过她看的越发清楚了。
还好珊姐儿和沛哥儿都很懂事,白日有空,若薇就让他们来她这里玩,教她们背《三字经》《唐诗》,倒也不是一定要她们会背,但是得迅速的多说话。
“娘,给你,一朵小花花。”
珊姐儿摘了一朵小花儿,就要往若薇头上插。
若薇把头伸过去,恰好珊姐儿放在她头上,母女二人相视一笑。那边沛哥儿虽然文静,但小孩子天生有占有欲,见姐姐在娘怀里,他也扑到若薇怀中。
“小沛儿也来了,娘摸摸小脑袋,好不好?”
若薇温柔的摸着儿子的头。
刘寂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忍不住笑道:“你这是在顺毛吗?”
“去,有这么说你儿子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沛哥儿是个小狗儿。”
若薇嗔怪道。
刘寂把外头的大衣裳和头上的帽子取下递给身边的丫鬟,又把珊姐儿接过去,放自己腿上,低头问着女儿:“今天开不开心啊?”
珊姐儿大声道:“开心。就是我想吃梅子糖,娘亲不让我吃。”
“小告状精。”
若薇笑着摇头。
一般说夫妻二人有人扮黑脸有人扮白脸,但若薇和刘寂说过,对于小孩子一定要有父母的威严感,不能夫妻意见相左,孩子也会弄混。
在原则性问题上,刘寂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你娘说的没问题啊,你隔一日就能吃两颗糖,若多吃了牙齿就会疼的。”
见爹也这么说,珊姐儿皱皱鼻子。
若薇搂着沛哥儿对刘寂道:“你今日怎么下衙的这样早,我都不知晓你回来吃晚饭?”
“年节下了,积压的事情都早已处理完了,我也是人,也要歇息,你且不必用那种眼神看我。”
刘寂笑道。
平日他都是一心扑在差事上,若薇把后宅管的井井有条,同时也会在她需要他的时候同他说当然,他也会常常关心,要不然一旦错过,若薇不会主动和他多说什么。
上次刘寂回来时,突然家中空无一人,原来若薇带着儿女去了宣平侯府玩耍。
若薇笑道:“我知道,我是想和你说一件事情,我那个庄子自从我出嫁后就没有巡视过了,所以我想跟你说明年开春了,你且陪我去庄子上看看,如何?”
“好,只是这家里也得安排好。”
“我托给太太照料几日,再者,咱们夫妻也得出去单独待卸时候,要不然每日你是贤夫我是贤妻,我都腻了。”
若薇咬着下唇看他。
刘寂脸一红,当然知道若薇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差点捂住若薇的嘴,若薇则又教沛哥儿读书了。
过年又是全家最为忙碌的时候,今年刘寂是世子了,当然就不同了,若薇是作为下一代宗妇去参加祭祀的,事情就更多了。
只是这些事情并不劳心,不过是按照规矩做就行了。
比起那次对付马敬辰,算是非常小的意思了。
今年太后卧病,命妇们都去给高皇后请安,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宫里的汪妃又有了身孕,汪妃正得盛宠,虽然位列贵妃之下,但气势不可小觑。
若薇坐在下边看着坐在凤座上的高皇后,端庄威严,的确有母仪天下之像,谁也没想到她居然在前世对自己行如此残忍之事。
其实底下的这些妃嫔并不把高皇后放在眼里,她无宠也无子,家世也一般,似汪妃虽然丧子,可她有宠爱在身,就会有孕,如今果然有了身孕,怎么会心里把高皇后放在心上,这前朝后宫还不都是皇帝说了算。
实际上后宫的事情若薇并不想掺和,但高皇后是她的仇人,现在虽然还没有露出獠牙,可迟早的事情。
故而,若薇先隔岸观火,若从此高皇后不再害人,若薇也算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是她依旧如前世那般,她绝对会给她一击。
从宫中回来,若薇的神情有些恍惚,园子里路有些滑,若薇趔趄了一下。
还好身边的丫鬟机灵,扶住了若薇,添香遂道:“如今洒扫房的粗使丫头们越发不上心了,主子每日必经之路,也不派人打扫。”
“这是刚下的雪,来不及扫也是应该的,况且我在想事情,没留心脚下。”
若薇摆手。
如此添香才作罢。
洒扫房的管事邹大娘虽然逃过一劫,但又把人聚集来训话:“幸而是二奶奶慈悲,否则一旦有什么事情,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丫鬟们心中自然不满,有人道:“一个时辰前下的雪,咱们怎么来的及啊。”
“就是。”
“再敢胡吣……”邹大娘厉声道。
她说完叫散了,旁的丫鬟还在嘟嘟囔囔,偏有个叫春梅的虽然一袭鸭蛋青的粗使丫头装,已经开始拿着铁锹铲雪,甚至还开始洒盐。
与春梅交好的丫头道:“你看这盐我们家里都能少放就少放,侯府却拿来洒在地上,真是浪费。”
春梅和她是从外头买来做粗活的,春梅看了看自己的脚尖:“谁让人家是主子呢?”
“也是,我能进侯府就已经是万幸了,实在不该挑拣。上次二奶奶身边的半夏还与我说话了,那日前头都是积水,她还给了我一碟点心呢。”
丫头很是满足。
春梅却暗自嘀咕道:“也没谁天生就是主子,谁又天生是奴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