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玟:“嗯。”
郇弈大步朝公司外走,原本他正在上形体课,险些错过了电话。最近公司对他重点培养,把他从以前的合班培训中抽了出来单独开课,老师都是花大价钱请来的专业人士。他这一走气得胡良指着他鼻子骂,但郇弈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
“我小时候也挺爱感冒的,”郇弈忽然说,“那时候在英国,我和我的家人住在一起。”
苏玟提起了一点兴趣,哼了一声以示继续。
“我爸爸工作很忙,他骨子里是中国人的拼劲,以事业为重。我妈妈是位上流社会的大小姐,每天有很多交际,不太会照顾小孩子。而我平时很独立,也不会让家里的佣人照顾我太多,以至于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烧了,他们都不知道。”
“最后还是我哥哥上完学回家发现的。”郇弈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似乎勾起了什么回忆。苏玟没想到郇弈竟然还有个哥哥,小小地催促了一声:“然后呢?”
赵曼惊诧地看了眼怀中没有再挣扎的苏玟,长长松了口气。
“然后我哥把佣人叫来照顾我,他去给私人医生打电话了。”
苏玟:“……”还真是猝不及防的结局。
苏玟问:“你和你哥关系好吗?”他是独生子,父母老来得子小时候宠得厉害,后来辗转在剧组中后也总有人照顾,哥哥姐姐喊得不少,真正朝夕相处的如今也只有赵曼和傅子路。
“还可以吧,”郇弈说,“小时候挺好的,慢慢的交流少了,自然就会生疏。”他语气淡淡的,似乎不甚在意,但苏玟多年把控角色心理,还是能感受出他情绪上的异样。
郇弈本不愿意再谈,但苏玟忽然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的,他还能听到赵曼在那头焦急地问苏玟怎么样。
苏玟好一阵才缓过来:“咳,没事,咳咳咳。”
“其实我回国,”郇弈说,“也和他有关。”苏玟虽然对郇弈的过去感到好奇,但也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圈子里最忌讳的就是嘴上不把门,轻易就让人抓到了把柄。反正换做是他,他可能就打哈哈圆过去了,见郇弈这么坦诚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在苏玟断断续续的小声咳嗽中,郇弈说:“我哥哥和我父亲很像,他特别有经商的头脑,也把我父亲交代的任务完成的很好。而我并不喜欢做那些事情,自小学习的都是自己感兴趣的学科,甚至于小时候还学习过戏曲——这最初也只是因为我父亲喜欢。但是我父亲认为兴趣爱好永远是不登大雅之堂的,男人应该发展事业,从商也好、从政也好,总之不能做那些他认为浪费生命的事情……”
苏玟的咳嗽渐渐停了,郇弈缓了一会儿才说:“但是家里有两个儿子必定少不了竞争,我觉得我哥足够胜任,我也不愿意强行去插一手,所以就回国了。”
郇弈这人,不论是从长相还是气质,一眼就知道非富即贵。但苏玟还真没想到他背后有这些故事,虽然郇弈说得含糊,但只要揣测一下也知道他家里的背景恐怕不简单。现在虽然世家大族的观念淡了,但那些隐藏幕后没有没落的家族始终是存在的,他们就像是扎根在地里的老树,孩子们则是茂盛的枝蔓朝外伸展。
很多人往往只看到个人的优越,却不知道他们落叶归根,竟然是源出一处。
但苏玟不过是个小小的明星,由于年纪小,赵曼尽可能隔离他和那些金主们直接接触,往往只是和制片人打个招呼的交情。他只在剧本里了解过这种大家族,还真没法想象现实生活中是什么样的。
他小声问:“离家出走?”
“算是吧,”郇弈说,“只是跑得远了点。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车终于从山区里开了出来,驶上了进城的公路,郇弈挑拣着自己小时候的一些趣事讲给苏玟听,等终于抵达县城医院的时候,郇弈嗓子都哑了。
“玟玟,到了。”赵曼这才发现苏玟伏在她怀里睡着了,手里紧紧攥着手机。他的烧似乎退了一些,睡得还算安稳,这样竟然没叫醒。她给他摘下耳机,把手机从他手里拿出来,苏玟骤然动了一下,但也没醒。
赵曼招呼傅子路把苏玟抱紧医院,自己拿起手机对郇弈说:“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我们已经到医院了,玟玟睡着了。”
郇弈压着嗓子咳了两声:“没事,要是他的烧退了,麻烦您告诉我一声。”
赵曼:“好,你赶紧休息休息,多喝点热水。你在北京吧?我叫人给你送盒润喉糖吧。”
“不用不用,我喝点水就好了。”
“那……等玟玟杀青了回北京,你们再一块儿吃顿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