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这句话的尾音落下，书房明亮的灯光随之亮起。

方晨曦回头看看那个替他受了一枪的南宋龙泉窑粉青釉蟠龙瓶，默念了两句“惭愧惭愧”，接着转身平静无波地盯着方野。

“说说吧。”方野已经走回了座位，大喇喇地倚上了靠背，“你知道我刚刚是真的想杀了你吧？”

“还好。”方晨曦小朋友板着脸点头，“你的生杀之念不都是一瞬间的事吗？”

“那你，到底是怎么找宋诺帮了你们的忙？”方野把枪放回抽屉，苦恼地抚抚额头，“如果不是宋诺突然的反水，我的把握明明有九成的。”

“额……”方晨曦小朋友对这个问题突然卡壳。

他该怎么说？因为苏献发现了宋诺喜欢你？

“怎么？”方野见他为难的样子沉下脸，“小晨曦，你不想说？”

“这件事涉及到宋诺的隐私，你还是直接问她吧。”方晨曦小朋友不准备掺和大人们的情啊爱啊，果断把这烫手山芋抛了出去。

“啊，这样啊。”方野为难地撑着脑袋，“我问宋诺了，她也不肯说呢。”

“对了，老爹，宋诺怎么会在你这边？”方晨曦突然想起来刚刚见到的宋诺，“你已经掌握了整个岛的权力了吧，她怎么还在？”

“虽然她办了点错事，但是能力还是过硬的。”

方野微微一笑，“我给了她一点惩罚后，还是要重用的。”

“惩罚？”方晨曦猛地一抖，在方野嘴里全套训练都算是小礼物的，惩罚到底会有多重啊？

“哎，小晨曦，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嘛。”方野无所谓地挥挥手，“就是地窖一日游而已啦。”

“地窖一日游？！”方晨曦猛地跳起来，“你真的是，干嘛给她这么重的惩罚，你不知道地窖的手段有多狠吗！”

“是啊，即使这样她也不肯说为什么帮你们呢。”方野挑起嘴角，“小晨曦，你知道你们到底犯了多大的错吗？”

“老爹……”

“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儿子，我可不会随便放过你呢。”方野说的话和他的表情完全对不上，看着更加惊悚。

方晨曦瞪着眼睛消化了两秒，才不确定地开口，“老爹，你是不是早就见过我妈咪？甚至……你一直都知道我妈咪是谁吧？”

“老爹，”方晨曦盯着他突然沉默的样子，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那我妈咪失忆的事情，你也知道是不是？那她为什么失忆……”

“方晨曦。”方野的声音冷冷地响起，“不要太过分。”

方晨曦一愣，也沉下脸来。

方野不允许他问，说明这件事情已经机密，不，甚至可怕到了连他都要忌讳的程度，而当年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

“好了，天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方野看了他一眼，深深叹了口气。

这孩子太聪明，也太不聪明，明明知道什么事是危险的，却偏偏不肯罢休。

还真是……像她。

方野盯着方晨曦离开的背影，也默默转身望着外面渐渐变暗的天空。

这夜，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