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程妈想要撸袖子揍人了。
坑妹的玩意儿,程夕和自己丈夫合法恩爱,怎么就禽兽了,嗯,怎么就禽兽了?
那天晚上到后来简直是一场闹剧,程爸程妈直接拖死狗一样把程阳从酒桌上拖下来,妄图让这小子冷静一点,结果程阳抱住程爸的腿就嚎:“讨厌死了,干嘛要把妹妹嫁出去啊,那个臭男人哪里好?我们家养得好好的一颗小白菜,没想到最后被这么一头猪给啃了。”
真是欺负陆家没人在呢。
光头不干了,撩起袖子,大着舌头很不服气地说:“陆老大怎么就是猪了?他要是猪,那也是身价不菲的猪好吗?一般猪都比不上的!”
一干没喝醉的人听见这话差点笑喷。
程阳没有笑,他爬起来朝他大大地“呸”了一声:“身价不菲有个鬼用!我们家没钱吗?我们家缺他那点钱吗?”
然后曾兴也来凑热闹,挺着瘦瘦的身材,把胸膛拍得啪啪响:“就是,我也有钱啊!我还身心健康,温柔体贴呢!”
生生把自己给拍呕了。
好在房子够大,程夕和陆沉舟并不知道底下已经就什么样的猪配程夕这颗小白菜比较好闹翻了天,直到半夜,尚清醒的女将们才把这一群醉鬼给安抚好,然后一个个累得也不讲究了,随便找了个地方睡着了。
没人注意到陈嘉漫。
她是最先发现程夕和陆沉舟离开的,她人太沉默,又瘦又小只,坐在席上,就像是个淡淡的影子。
她跟着他们上楼,看着陆沉舟把她按在门口亲吻,也看着那道门最终关上,隔绝了她所在的空间和世界。
她不知道那一刻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她对程夕充满了依恋和爱重,但她害怕陆沉舟,所以,她连妒嫉都不能,只好自己躲起来。
就像是刚犯病的时候那样,她把自己藏在一楼的一间储物室里,从低开的窗户上看出去,尚能看到搁浅在河道上仅存的一两盏小灯,就像是落在凡间的星星一样,在空旷的夜色里,寂寞地闪耀着。
陈嘉漫看着那灯直到它完全熄灭,直到天蒙蒙亮。
她一直没睡着,看得眼睛酸涨,回望过往的小半生,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那盏灯,毫无希望的燃烧,毫无意义地存在。
她想起那天陆沉舟和她说的话:“她对你没有任何义务,如果你继续让她这么辛苦下去,我会让你消失。”
她闭上了眼睛。
“阿漫。”好像是做梦,梦里程医生温柔地叫她。
“小兔子。”不是做梦,声音越来越近了。
陈嘉漫蓦地睁开了眼睛,果然是程夕,她披着晨缕,在朦胧的天光里,微笑地看着她。
她的眼里有着很明显的担忧,那是证明她还活着的唯一的价值:还有人在担心她,也还有人在惦记她。
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不由自主。
程夕跑过来,蹲在她面前,替她细细地擦着眼睛,“不哭了,”柔声细语地和她说,“是不是吓到了?对不起啊,我应该早点来找你的。”
陈嘉漫眼泪蒙蒙地望着她:“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怎么会?”程夕语气坚定,“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也不会放弃你。那你也答应我,不管再难,也都别放弃你自己好不好?”
程夕说话时感受到了陈嘉漫身上抑郁的气息,她结婚,到底还是给了她一定的打击。
不过程夕觉得这也未尝就是坏事,只要她愿意和自己沟通,她总有办法,也一定会想办法帮到她的。
陈嘉漫还是很听话的——当然听不听劝就是另一回事了。大概是真怕程夕会不要她,这会儿她尤其乖,程夕说:“我们回房去吧。”
她跟着她乖乖地回房。
程夕说:“时间还早,先睡一会?”
她窝在被子里,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程夕在那陪着她直到睡着,再出来先就遇到了主任,主任和她说:“醒啦?”看一眼她背后,“怎么从这房里出来的?”
程夕叹口气,“是陈嘉漫。昨晚没顾得上她,在下面储物室里待了一晚上。”
“辛苦你了。”主任拍拍她的肩,“怎么着也是新婚,要不休几天婚假?”
程夕眼睛亮晶晶:“真哒?我可以休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