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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傅明义没有再来找到她,程夕有时候也会去翻龚恒谨的病案,曾兴他们给的判断是,“创伤性精神障碍”,就程夕来说,觉得这个诊断是没有问题的。
果然,有了针对性的治疗,龚恒谨的情绪很快平静了下来,而且没多久,就转入了普通病室。
程夕经常会看到她走来走去,有时候两人还会正面对上,龚恒谨都只是淡淡地扫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五月初,当陈嘉漫终于能够跟在程夕身后下到医院楼下的大院里看挂了果的毛桃树的时候,程家和陆家两家家长约定见面的日子也到了。程夕那段时间忙得不得了,见面那天,她一整天都在给学生们做论文答辩,程爸程妈陆沉舟他们打电话她通通没接,只回信息让他们先过去,自己要晚一点到。
两家人定的吃饭的地方就在眉河边上,据说是一家河鲜做得非常好的私家菜馆,馆子不大,地段也偏僻,程夕赶到的时候,河两岸灯火璀璨,行人如织,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具体位置,只好打电话让陆沉舟来接她,自己则百无聊赖地站在路边,看不远处河岸公园里小孩们打闹嘻戏。
好像是做梦一样,她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轻唤:“程夕。”
回过头,就看到了林梵。
他静静地站在灯火下,依旧的眉目乌黑分明,神情清浅而温和,只是唇色淡了些,脸色也有些过于苍白。
那份苍白让他看起来似是沉默了许多,依稀似有了点那时坐在她身后那个少年的影子。
只是她心已平静无波,目光扫过他臂间搭着的女式薄外套,笑了笑:“你好,真巧啊。”
他也笑了笑,下意识地抬手捏紧了手上的衣服,说:“你在这里是……等人?”
“嗯。和家里人约了一起吃饭,但是我找不到吃饭的地,只好等他们来接我了。”
林梵应了一声,这时候了,他们其实已没什么话好说,但林梵不想走,就又问她陈嘉漫的情况,他自婚后就没去看过她,程夕虽然知道他有苦衷却还是有些失望的,便淡淡地应付了两句。
正说着,她欣喜地看向他婚后,“他来了。”
林梵回头,就看到了陆沉舟。
他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也没跟他打招呼,只是向着她伸出了手。
程夕微笑着握住他的,和林梵说:“我们先走啦,再见。”
没有刻意的客套,却也就是这种看似并不刻意的客套,表达的却是最冷淡的疏离。
只陆沉舟并不懂,只有真正的放下才能做到如斯平静与坦然。两人牵着手往里走,他见她笑靥如花,脑海里突然蹦出那天龚恒谨说的话:“你不也是心里想着林梵,却又和陆总在一起吗?”
他本不在乎她心里住着谁,但当真的看到她和那人站在一起时,还是忍不住会觉得莫名的烦躁、抑郁还有不安。
他想起数月前那场婚礼上,隔着人群看到她和他说话时含笑的眼睛,温柔的嘴角,想起他冒冒然走过去递上的避孕套。
原来,遇见她,还没学会喜欢,他就已经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不是不吃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