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夕不知道那一刻自己是什么感觉,大约是吃鸡爪的时候不小心吞了块骨头,然后那骨头不大,但卡的位子很巧妙,上不上下不下,弄得人特别恶心。
她看着孟清扬,她看起来已经完全好了,没有了阴郁和深沉,眼睛亮晶晶的,生气勃勃。
程夕当初和她说自己新生的故事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她的故事,会帮眼前的女孩子找到另一条“新生”之路。
她压着恶心,问孟清扬:“你确定,你喜欢他吗?”
孟清扬说:“是的。”
程夕便笑了笑,她很同情她,但是,她没有再多说。
回到办公室后,她收到孟清扬给她发来的信息,是三张照片,第一张的背景图是某个酒店,林梵抱着孟清扬,她拿起手机,偷偷在背后自拍下了这张照片,照片上,她很“贴心”地标注了日期,程夕记性好,略一回想就记起那天是他们约好去她老家钓鱼的第二天,林梵本来说要陪她的,结果说是公司临时有事要出差,那次出差时间不长,只一天他就赶回来了,大早上跑到她家说要接她上班,然后碰到了陆沉舟。
第二张照片的背景是在酒吧里,昏暗的光线下,明显是一男一女的手握在一起,那照片上也有日期,那天,如果程夕没记错,就是几天前,她坚持要去看生病的陆沉舟,林梵次日早上来找她,说的什么?哦,他说是同事叫了一起喝酒,他趁醉撒了一场未果的酒疯。
第三张照片上孟清扬躺在林梵身边,两人头抵着头,孟清扬对着镜头微微笑,林梵安稳地熟睡着。
最后这张照片上的日期是最近的,那日过后,林梵突然和她求婚。
电话突然响起来,照片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屏幕上“林梵”两个字。
程夕没有接电话,想了想,她把这三张照片转发给了林梵,孟清扬既然如此明目张胆地把照片发给她,大约也是不怕她给林梵看的。
林梵的电话很快又打了过来,程夕接起。
“你在哪?”
“医院。”
“我来找你。”
“不用了。”程夕叹气,“我马上就要下班了。”
“那就先去你家!”
其实这会儿,程夕不是很想见他,但是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她就想,好吧,不能听一面之词,她应该听听他的解释。孟清扬的精神明显有些不太正常,她说的,未必就是真的。
可若孟清扬是编造的,林梵的语气就应是愤怒,而不是如此气急败坏。
程夕回家,因为要下班的时候院里有事耽误了一会,她到家就晚了一些。
林梵却没有来,只是给她打了个电话:“对不起,我妈这有点事,我暂时来不了。”
程夕正开着门,闻言笑笑,想起林母那句“我会努力拆散你们”,突然就觉得自己很盲目,不是不明白林母的态度,但她还是不知不觉走到了这一步。
是太自信了吧?以为自己有能力可以应付。
看她一直没说话,林梵有些急:“程夕,虽然我不能过去,但是你听我解释好不好?那些照片,不是真的,那天公司突然通知我和孟清扬出差,到酒店的时候她不小心崴到了脚,她走路不方便,我不得已才抱她上楼。还有那一天喝酒,是真的跟很多同事在一起,这个我可以找人证明的,因为你非要去看陆沉舟,我心里呕气就多喝了几杯,她当时也只是劝我不要喝酒而已,谁知道被坐在对面的同事拍下了,还有,还有那次……”他说到这里停了停,程夕隐隐约约听到他略有些烦躁地吼了一句,“能让我把电话打完吗?”吼完了,他又继续和程夕解释,“最后那次是她设的局,程夕,我一直以为,她是病人,我对她好,完全是因为你说的,她是病人,需要人耐心和细心,我只是把她当成你的病人而已,从来就没有过别的想法,我不喜欢她,也不会娶她,我爱的,自始至终只有你。”
“呵,你爱的只有她,那我家清扬,就活该被你用完随便扔掉吗?”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在那边响起,电话很应时地挂断了。
一地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