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夕知道,她还是伤到了他。
他去查这些,最大的可能就是想要帮她,不管他帮忙的理由是什么,她总是“辜负”了他。
她想补救,于是很诚恳地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真的,非常非常谢谢你。你不知道,在此之前我有多愧疚,我总觉得是我的逼迫才让陈嘉漫的爸爸下定决心用了那么一个决绝的方式去报复,我是想替陈嘉漫讨回公道,可从没想过要牵连那么多无辜。”
“呵,他们无辜?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脱罪,他们事后帮着毁灭证据,收买人证,逼疯受害人,他们会无辜?”
“……那最多也只是个包庇罪,他们罪不至死。”
“那只是你的看法。”陆沉舟的声音异常冷酷,“在我看来,他们死不足惜。”
他说这话时连眉梢眼角也透着冷意,程夕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说的并不是他们,或者说并不仅仅是他们。
心里有点模模糊糊的猜测,可还未成形,就让他下一句话打散了,他说:“你走吧,我会让律师联系你的。”
能感觉得出,他这会儿的心情很糟糕。
“陆先生……”
“出去!”
程夕微微一窒,第一次觉得人的言语有力量,冰冻的力量,能让人无法呼吸。
她有些艰难地解释:“对不起,如果因为我的草率让你感到难堪或者说受到了伤害,我很抱歉,事实上我是认真的,我想帮你。”
他没说话。
他神色冷然地坐在那,就像是一尊用冰刻成的雕像,从内到外,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好像过了很久,她才听到他问:“你要帮我什么?”
“帮你相信人,帮你……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爱。”
陆沉舟缓缓抬起头,看着她,她今日穿了件石青色的外衣,颜色太暗沉了,显得她人都老气了起来,没有了平素那样的鲜活。
可是那双眼睛还是那样明亮,黑白分明的纯粹,像是一汪水,能照见人心里最隐秘的渴望。
他笑了起来,笑意未达眼底:“爱……就像你对那个男人那样的吗?程夕,”他叫她的名字,印象里,他很少会叫她的名字,每叫一次,她就觉得心颤一次,“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按照约定成俗的说法,相爱的人如果结婚就是功德圆满,那我们就赌你和他能不能结婚,如果能,违约金我一分不要,就当是给你的红包了,怎么样?”
“……如果不能呢?”
陆沉舟的声音里充满嘲讽:“你对你们的爱,就那样没有信心?他可是你的男神呢,心心念念想了那么多年,不成功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