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程阳的目光像是要把她戳出一个洞。

夜里拍完照回来，程阳已经不在那了，他们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出去玩了，房间灯光暗淡，别墅里很安静，只有别墅管家开了盏小灯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她回来，就笑着同她打招呼，说:“苏小姐晚上没吃东西吧？厨房里有些吃的，要吃点吗？”

管家是本地人，会说一口流利的英文和一点点中文。

苏遇卿其实不怎么饿，可是沟通困难——离校几年，她英语就停留在勉强听懂却完全不会说的程度，见盛情难却，只好说:“好，谢谢你啦。”

跟着她一起进了厨房。

管家说的夜宵是一份海鲜炒面，一个汤，很难得的是，不管炒面还是汤，都带点国内的口味，她以为是程阳后来另外找人做的，却没想，从管家英语和中文混杂的交谈里，竟然听出她说是程阳做的。

“Mr.cheng?Byhimself？”她有些不能置信地问。

管家点头，用蹩脚的中文肯定说:“是的，程先生做的，说你饿，晚饭没吃。”

还说:“他不会，做了好几次，才success。”

苏遇卿滋味难言地吃完那顿消夜。

翌日她晨跑，在海边碰到程阳，他刚刚才游泳上岸，穿了条泳裤，披着浴巾坐在一边晒太阳。

苏遇卿顿了顿，慢慢走过去:“昨天谢谢你给我留的消夜。”

程阳戴着墨镜，看都不看她，冷淡地说:“不过是不想浪费而已。”又哼了一声，“以为你不给我做我就吃不到了？”

苏遇卿忍不住想笑，心里却是涌起无尽的哀意，一句话说不出，踅身往别墅方向跑去。

谢小姐他们已经吃过早餐了，现下正在房间里化妆。

今天拍的是谢小姐服装品牌里的春装系列，前两次的冬装推广做的很成功，所以谢小姐兴致饱满，准备撩起袖子大干一场。

连着拍了三日，程阳日日陪着，有时候是他们在岸上拍，他就在水里游，两人偶尔隔空相望，气氛甜蜜。

每当这时，苏遇卿一颗心像是泡在了醋缸里，酸到发涨。

只有努力不让自己去想，去看。

最后一天拍摄的时候，苏遇卿他们出了海，可能是吹多了海风又热到了，当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觉得不舒服。其他人拍完照去潜泳，苏遇卿没有下水，她在船舷边坐了没一会，只觉得头疼头晕得厉害，还伴着阵阵恶心，起身踉跄着跑回船舱，把午饭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后，就彻底不行了。

跟船的船员吓得够呛，苏遇卿不想坏了其他人的兴致，只说可能是晕船，没让他们说出去，用了点药就自己寻了个地方躺着了。

难受得翻来覆去，也不知道睡着没有，迷迷糊糊好似听到程阳的声音:“你怎么了？”

她说:“晕船了吧。”

他声音冷淡得很，手轻轻触到她额上:“晕船了会发烧？”

“是吗？”她懵懵懂懂的，也伸手摸了摸，嘀咕着说，“没有吧？”

他没再说话，脸色很不好看地俯身把她抱起来。

苏遇卿下意识地挣扎，被他轻轻拿头撞了一下，恨声说:“别动，再动我就把你扔下船去！”

她微微一僵，老老实实不再动了，试探着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