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难得，程阳一个惯常晚睡晚起的人，居然肯为了离婚起这么一个大早。

苏遇卿一句话没说，等他讲完就挂了电话。

虽然答应了程夕不要由着程阳来，但很显然，他的态度坚决得让人意外。

二老板看她脸色不好，就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你尽管说。”

苏遇卿摇头，程阳在等着，她也不能晾他太久，抛弃那点欲言又止，干脆直接把要辞职的事说了。

人事来来往往都是很正常的事，更何况美阳一点也没有掩饰想要挖墙脚的心，所以二老板对她要辞职并没有多奇怪，他问:“是决定去美阳吗？”劝她，“其实他们现在挖你去也没什么用吧？毕竟我们才跟他们签了合作合同，你留在我们这，才能长进更快，更有前途。”

这是真话，苏遇卿默了默，苦笑说:“我不是去美阳。”

二老板奇怪:“不是？”

“嗯。”苏遇卿不想说她和周汉生的那点事，有些抱歉地说，“对不起，我知道这时候走有点不厚道，但是我是真的有必须要走的理由。”

“什么理由能说吗？”

苏遇卿不说。

二老板就猜:“是不是你先生家不想你做了？”见她还是不说，就以为自己猜中了，颇牙疼的样子，无奈说，“我是男人都觉得女人想干点事业太难了。”

又觉得也能理解，毕竟程阳年纪不小，他们家，肯定是想苏遇卿收心回去相夫教子的。

二老板很为她可惜，但也没办法，又问:“Hans知道吗？”

苏遇卿算是周汉生带进来的，要走肯定是得支会他。

苏遇卿知道二老板这是误会了，有心解释，又觉得解释很徒劳也让事情变得艰难复杂，便默认了他的脑补，说:“他应该不会反对。”

“那我问问他吧，”二老板能帮她拖就拖的模样，“我们先商量商量。你也没那么急吧？我记得你手上还有几个单子呢。”

苏遇卿:“我会接着做完的。”

二老板点点头，苏遇卿退出来时遇到了周汉生，他显然是才上班来，神色匆匆。

看到她，不由微微一顿。

苏遇卿目光凉薄地滑过他，擦身而过。

上午没有安排，苏遇卿请假下去，程阳果然在楼下等着，见面即问:“证件都带齐了吧？”

急不可待的样子，让苏遇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摇头说:“没有。”

“去拿。”

苏遇卿:“没带来公司。”

“那就回去取。”

这是真的不去都不行了，苏遇卿抬起眼睛看向他，看得出他有刻意收拾过，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连头发都剪过，看起来精神熠熠，利落又飒爽。

没有一点失意的模样，更不见半点暴躁劲。

苏遇卿不怀疑程夕故意说那些话来哄她，但她现在觉得，那天程阳之所以会跑出去找她一整夜，大概只是单纯地担心她而已。

不敢再自作多情，苏遇卿说:“好。”

本来准备打车回去的，程阳说:“不用那么麻烦，一起去取了再过去民政局就行。”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苏遇卿放弃辩解，低头上了车。

和程阳一起坐在后座，两人各坐一边，中间像遥遥隔了深不见底的沟壑。

程阳全程都在玩手机，苏遇卿则看着窗外，正是城市最忙的时候，车流人流如炽。

尽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