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不是说好等一年再说吗?”
程阳眼神沉了一下:“突然想要一个了,今天看到小醋王他们,觉得家里有宝宝也挺好。”说着他笑了一下,改口说,“算了,你不想要就不要。”
把瓶子又还回给她,还说:“吃了这回的就别吃了,药吃多了终究不好,还是想办法我来吧。”
苏遇卿点点头,接过瓶子握在手里,不知怎么,觉得那小小的一瓶真是重若千钧。
然而药还是要吃的,便是想要孩子,也不能立即要,总得停上一段时间。
她仰头把药片吃了,上床后想了又想,还是问:“你今天出去送Hans,遇到谁了,还是他跟你说了什么?我总觉得你今晚有点不开心。”
程阳没想到自己装的这样不成功,有些泄气,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欢喜——她还是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吧?不然何至于会察觉到自己的情绪?
便说:“他没说什么,我就问了他一下为什么要帮陆沉明和阿黎,感觉他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打听打听他到底想干什么。”
程阳不掩饰自己对周汉生的不喜欢。
苏遇卿默了默,问:“后来呢?”
“后来他就走了呀,我准备进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朋友,他碰到了一些事,心情很不好,我就陪着他在车上坐了会,烟也是那时候抽的,在车上嘛,味道就重一些。”
完美的几乎听不出任何问题来的解释。
苏遇卿仰起脸看着他,程阳笑:“怎么,你以为我是因为周汉生跟我说了什么才不高兴?”捏捏她的鼻子,“难不成你觉得你老板还会在背后告你的黑状不成?”
苏遇卿摇头:“我不怕告黑状。”叹了一口气,她闭上眼睛,“我是怕他说他会帮阿黎是因为我,你才会生气。”
还挺了解他的嘛,程阳无声冷哼,由此可见,她是知道周汉生还喜欢她的。
知道还硬要留在那……
这个时候,程阳已完全忘了,最开始,留不留在工作室,苏遇卿是问过他的,是他嘴硬非说无所谓。
程阳脑子里两种思想在拉扯,一会觉得还不如挑明让她选择呢,他程阳再不济也不能沦落到这么被人欺被人骗的地步,她要真喜欢那男人,他成全她!可一会又觉得,凭什么要他成全啊?不管当初结婚的理由是什么,她总是愿意了的,也说过她喜欢他。
他当真了,她就得留下来陪着他!
可到底意难平,心像是被火在燎。
睡前想太多的结果是,那天晚上程阳做了个挺操蛋的梦,他梦见自己出差回来,看到苏遇卿和周汉生待在他们的房子里,他们的床上,醉生梦死,交颈缠绵。
气得他在梦里都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那样恨,简直就像要毁天灭地一样。
他把周汉生揪起来狠狠揍了一顿,又踢又打,像个疯子,无穷无尽的发泄着心里的怒和痛。
醒来只觉满身疲惫。
苏遇卿不在床上,她总是起得早,程阳把梦里的心碎、惊骇、暴怒和绝望的情绪都消化了,才起身下楼。
远远听到厨房里传来程母的声音:“这个皮削厚了吧?再薄一点比较好入味。”
苏遇卿似乎是听了她的话,问:“这样?”
“差不多了。”程母应,又指挥程父,“老头子你那个罐子要洗成精了,还没好吗?”
一派热闹。
程阳立在门口打了个哈欠:“大清早,你们在干什么呢?”
眼睛却不自觉扫向苏遇卿,她坐在一张小凳子上,正拿了把小刀在削萝卜皮,葱管一样细嫩的指尖,刀却握得牢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