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阳在这酒会上就见到了据说很少出来应酬，深居简出的李蒙。

当然，李蒙会出现也不奇怪，程阳也是来了这边后才知道，甲方的这个项目，李蒙有入股参与。

两个连襟丝毫没有攀亲戚的打算，被人介绍认识，都是一口一个“程总”“李总”地相当客气。

当然，程阳要表现得更客气一点，毕竟这位现在是甲方爸爸了嘛，因此就笑着问了句:“李总这是去哪了？刚正想和你聊一聊呢，场内一直没看到你人。”

李蒙回了句:“上厕所。”然后似乎觉得太冷漠了不大好，就也问了一句，“程总刚刚是和家里通电话？”

“嗯。”程阳点头，和陆沉明混得熟了，把他腼腆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是我太太。”

李蒙“哦”了一声，面上表情完全看不出什么，只是又问:“程总找我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叙叙旧而已。还没谢谢李总上次不辞辛苦去参加我和卿卿的婚礼，只是当时事忙，也没好好招待。”

其实何止没有好好招待，他根本是懒得招待他们好吗？程阳生意场上混久了，之前没关系的时候摆出高傲脸，现在要拉关系了，就可以笑眯眯地，把高傲脸踩在脚底下。

瞧着就是个典型的投机小人。

不过李蒙似乎也并不在意，仍是端方严肃着一张脸，淡淡地说:“以后会有机会的。”

都是场面话。

李蒙走后，程阳轻轻“啧”了一声，罗总从边上蹿出来，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刚刚那个是李蒙？”

“嗯。”

罗总就看着程阳:“你上次让我调查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这次甲方的代表之一啊？”

理由居然给他想的很完美，程阳笑:“是。”

罗总深恨:“那你应该早点给我讲清楚呀，唉，看我那会查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程阳随口安慰:“我也是随便猜猜，不确定嘛。”胡说八道，“我的习惯是每次遇到大项目，都会把当地有点影响力的人查一查，关键时候能用上就用上，用不上也无所谓。”

罗总听完佩服得很:“牛逼，学到了！”

程阳就觉得罗总很傻。

当然了，很傻的罗总也有他的优点，那就是做事认真，活交给他，基本就不会有失手的时候。

两人也算是相交于微末，这点傻气，程阳完全能忍。

当天的酒会搞到很晚，第二日中标结果出来，程阳所在的精诚中了。

他没多少意外。

夜里就轮到他们作东请吃饭，李蒙依旧在席。饭后罗总按常规安排了个休闲局，每人给塞了个漂亮妹子作陪。

程阳暗戳戳观察了一下，李蒙不大说话，对女孩们的殷勤却是来者不拒，当然，也没有太过火的举动，就是常见的欢场上逢场作戏的作派而已。

程阳自己都不会太抗拒，会就着女孩的手喝两杯酒，也会跟人说笑两句，席上也有斯文扫地的，大家都见怪不怪，相反只要你不是完全不近女色，没谁会说什么。

一边玩一边吹牛聊天，男人间的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荒唐地建立起来的。

喝得多了，越发地放浪形骸。程阳酒量算还可以的，可因为合作伙伴罗总太不给力，程阳无奈亲身顶上，到散场时不醉都有些晕乎了。

李蒙喝的也不少，但他居然是全场最清醒的人，散席时安排着让大家离席，程阳被他最后送回去，上车的时候，李蒙像是随意地问了一句:“程总，这个女孩要不要让她去陪你？”

程阳回头，这才发现那个晚上一直坐他身边的女孩也跟着来了，微醺的夜色里，她一袭白色的吊带长裙，风情摇曳。

他看了李蒙一眼，后者也正望着他，端正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好像真的就只是随口一问一样。

轻轻一笑，程阳漫不经心地说:“可以啊。”

挥手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