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儿抓肝挠肺,他那儿还无关痛痒的?
顾筱北心里发慌,连手都开始发抖,终于大着胆子在桌子底下轻轻拉了拉厉昊南的衣角。
厉昊南微微侧头,包厢里是“满天星”的密密射灯,光芒璀璨,映着顾筱北的脸上有一种叫人无法呼吸的美丽,仿佛六月阳光,粲然明媚。
此时她因为惊恐,浓密的长睫毛不安地颤动,抬眼看他,惊恐如小鹿般清澈的眼波一闪,透出惊惶,痛苦和无助,仿佛一个极小的小孩遭遇到了心灵难以承受的事情。
厉昊南生性阴冷,心如磐石,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女孩子用这样的姿势抓着,这样的姿势,好像是小孩子抓着母亲的衣角。他觉得十分怪异,不耐烦的挥手将顾筱北拉着他衣角的手打落。
顾筱北明亮的眸子迅速地暗淡下去,仿佛埋在灰里的余烬,适才的明亮不过是隔世的溢彩。
顾筱北低着头,认命的等待着厉昊南如同小型上帝一般决定着自己的人生,“去,你去陪钱老板吧!”
看着厉昊南身边的曲艺脸上僵硬的笑着,扭着小蛮腰,坐到钱老板怀里,顾筱北感觉自己刚刚从地狱门口转了一圈回来。
顾筱北当然知道,厉昊南对自己是不会这么好心的。
从离开会馆,一直到回到家里,顾筱北都是心慌意乱,她如同所有最周到体贴的妻子一样,为厉昊南放好洗澡水,找出睡袍,可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手都在无可抑制的发抖。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恐惧——她害怕的不是他那种无法承受的强悍,而是他那种无从把握的嗜血的态度——她怕他会杀掉自己!
就他那胆大妄为、神鬼不忌的性格一旦发作,自己都想象不出来,事态会演变到何种地步。潜意识里,她从不曾相信厉昊南会如此便宜自己,他在千方百计的为难自己,羞辱自己,他怎么会放过今晚这个伤害自己的机会?
厉昊南,就是一个魔鬼,随时会把她弄得体无完肤的魔鬼。
顾筱北捧着厉昊南的浴袍,站在洗漱间门口,听着里面“哗啦哗啦”的水声,如同放在热锅上的饼子,煎熬的,等着美男出浴。
自从出院以后,她已经在厉昊南的胁迫下,在尽职尽责的做个好情人。厉昊南的意思是,如果你服侍的我高兴,你可以是我一个人的情人,反之,你就会沦为大众情人。
看看,多悲哀,为了保证自己作为他情人的地位,她要奴颜媚骨,卑躬屈膝,扮痴装嗔。
听着里面的水声停了,顾筱北急忙很狗腿的拿着睡袍走进去,里面水汽氤氲,但是依然可以看见厉昊南壮实的身材,宽厚的胸膛,小腹平坦媲美健身教练般的六块腹肌更显粗犷健美,双腿强健修长腿间硕大的……她不敢看下去,狼狈的满脸通红,半闭着眼睛为厉昊南披上浴袍。
厉昊南突然伸出手,撑在墙上,整个将她圈住。他的眼神凌利得像是正在捕猎的豹,如能噬人,语气带了异样的森冷,“怎么样,今天晚上我对你好不好,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顾筱北看着厉昊南,如同看着噬血的魔鬼,她的牙齿都在打着颤,“我……我……”她几乎连话都说不完整,冷的牙齿和嘴唇仿佛再也不属于她,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她跳得咚咚作响,如掉入陷阱的鹿,等着猎人的刀砍来。
厉昊南满意的看着如秋风中的落叶一样瑟瑟发抖的顾筱北,“臭丫头,如果你求我,或许我会发善心呢。”
顾筱北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个强势霸道的男人喜欢看着沦陷的俘虏求饶,但他又不会真的饶恕,他从欣赏她的挣扎和困境中得到乐趣。
“我,我求……求你,你……你就放过我吧!”
“放过你,我凭什么放过你!”顾筱北只觉得一股劲风凌厉而来,眼睛一闭便想,你一掌打死我好了。
可是她等了半天,也没见厉昊南手掌落下来,睁开眼睛一看,厉昊南正施施然的走到大床边,甩掉睡袍,赤身裸体的,如同这里是他的地盘一样,安逸的躺在床上,睡觉了。
顾筱北双手抱膝,瑟缩在大床的一角,看着眼前睡得安稳的厉昊南,明明他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可是她仍然觉得他就像一头在假寐的猎豹,随时会跳起来将她吞噬的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