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能够确定,无论她会否对宴林动心,宴林是她穿越前和穿越后见过的最好看、强大、完美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时至今日,她和宴林的关系仍是宴林对她无所不知,她对宴林一无所知。哪怕是一无所知,她所窥见的冰山一角,已经让她完成从“还好吧神之上的存在也不过如此”,到“宴林是真的很厉害啊名声不是吹出来的”的转变。
祈白宥突然想,宴林在异能者世界里,到底起着怎样的作用?
宋晨说他是特异能力调查组的组长,对外的身份是富可敌国的宴氏集团掌权人,每天确实有开不完的会看不完的文件签不完的字……但是,就祈白宥这几天和他近距离相处观察下来,他对异能者,至少在特异能力调查方面的事并不如何上心,大概都交给宋晨去处理了;工作也是例行公事一样看文件签字,开会点头,钱对他来说就是数字,他对钱不感兴趣。
来势汹汹阵仗很大的西主,打来打去以为能瞒住他的基地异能者们,通过祈白宥做跳板成功外逃的凛……
他不在乎。
全都不在乎。
他好像很忙,又好像一点也不忙,游刃有余,片叶不沾,他悬浮在这些杂事之上,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只让他感觉无比厌烦。
祈白宥捡了大雄宝殿外分发线香、但这会儿去吃饭了的师父的蒲团,坐在大殿门口,托着腮盯着里面的宴林看,思绪放空,浮想联翩。
宴林并不完全厌世,他还是有在乎的事情的,比如救治宴星潼,收集瓶子。或许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还有更多不能为她知晓的事在进行着。
他肯定在布一盘很大的棋,她是他手上的棋子之一。
祈白宥自我分析,以她目前进阶的速度来看,她在宴林的众多棋子中重要性日渐提升,从最开始在凡了寺捡到,觉得说不定可以用一用、随时能够遗弃的备选棋子,到可以正式上桌,过关斩将的大棋子。
这么一说的,祈白宥的进步是很得到宴林肯定的。
说不定还狠狠惊艳了他一把,让他动心,生出“要不然给她一个身份吧,这样就能让她更加稳固、长久地待在他身边了”这样的想法。
哇,宴林真的非常非常厉害。
祈白宥每每静下心来分析这个人,剖析他的动机和行事原理,总能学到很多东西。
这些东西在异能者世界里等同于生存守则。
啪!
响指的声音让她猛地惊醒。
“阿宥。”宴林蹲在她面前盯着她看,“你是在沉思,还是睡着了?”
祈白宥:“……”
她擦擦嘴角的口水,有点不好意思,“这里很安静,一不小心就……”
宴林身后站着分发线香的师父,他已经吃完饭回来了,正友好和煦地看着她。
得亏是宴林带她进来的,不然霸着师父的蒲团坐在大雄宝殿外公然打瞌睡,她绝对会被撵出去。
她想站起来归还蒲团,刚一起身又跌坐了回去。
宴林:“怎么了?”
“……麻了。”她抬起头,可怜兮兮地向宴林求助,“腿好麻。”
宴林:“……”
他的手指似有若无地往祈白宥膝盖上轻轻一拂,让她一动不能动的强烈酸麻感瞬间消散。
恢复正常行动的祈白宥立马跳起来,把蒲团还给师父,又是道谢又是道歉,特别不好意思地跟着宴林离开。
出了佛寺,才敢伸个懒腰舒缓睡别着的身体,“寺庙让人平心静气,可真是个睡觉的好地方啊!这个盹儿打得正舒服。”
宴林无奈道:“要不是你这句话还算是夸奖,佛祖定降罪惩罚你出言不逊。”
“来吧,罚我在寺里修行一辈子。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睡懒觉了。”祈白宥无所畏惧,蹦蹦跳跳地下台阶,“晏总和方丈聊的怎么样?事情都解决了吗?”
“嗯。”
“聊了什么事啊?”
“不告诉你。”
“切!不说拉倒。”祈白宥脑袋一扭,傲娇地跳着往下走。
山门外的台阶又长又陡,宴林真担心她一脚踩空了,好心提醒:“注意安全。”
安全两个字还没说完,祈白宥就“啊!”一声身体腾空,眼看要一头栽下去。
宴林想都没过脑子想,果断伸手去拉,然后……两个人就一起滚下去了。
火石电光之间,祈白宥想起宴林这家伙和自己不一样,他只是死不了但是会受伤,两人摔在台阶上的前一瞬,她死死抱着宴林用力一翻,让自己垫在下面,撞上石阶,再双手一合把他的头护在臂弯里,乒乒乓乓地滚下去,直到滚到二十几节台阶后的平台上才停下来,最后依旧是祈白宥先着地。
宴林脸色都变了,顾不上摔得一身狼狈和疼痛,爬起来先检查祈白宥,“阿宥你怎么样?没事吧?”
“痛痛痛痛痛!别动别动!”祈白宥闭着眼睛直抽气。
宴林扶着她的肩膀,吓得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伤着哪儿了?”
“艹,断了断了……”祈白宥艰难地摸到肋骨位置,“啪咔”一声把错位和折断的肋骨摁回原位,再抻了抻另一条胳膊,把脱臼的肩膀接回去。
骨头摩擦的咔咔声听得人后背发寒。
光祈白宥一个人摔下来,最多磕破点皮,爬起来拍拍灰的功夫就好了。
但是宴林跟着一起摔下来就不一样了,一是他重,二是祈白宥得顾着他保护他,所以就……
她抹了把疼出来的冷汗,“我没事了,你怎么样?没伤到吧?真是的,我要摔你就让我摔嘛,反正也能自我修复,你拉我干嘛啊?摔得满身都是灰,你知道自己这身西装多贵吗?幸好今天这里没什么人,要是游客多,拍了发到网上,你宴大总裁的形象……唔?”
她乍开双手,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宴林,你干嘛?”
“阿宥……”
宴林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祈白宥还是呆呆的,“我在的,怎么了?”
“不许再做让我担心的事了,好不好?”
“这个好商量,但你可不可以先松开我?”
“你先答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