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年底忙碌确实不需要小姐操心,有夏氏操持一切事务,忙碌的只有夏氏,江延庭不知道该这么接话,只是讪讪地笑。
“新衣首饰我已经挑了最好的给柠歌送来,新衣都是按她身量新做的,首饰也是比着宫中打得最好的,柠歌这几日可以不用为此忙碌了。”宁王妃看向江延庭,问道,“不知道江大人这二女儿,素日里最喜欢什么?”
这是要投其所好了,看来为了亲儿子能吃几顿好饭,做母亲的还真是煞费苦心。
江延庭想了想江柠歌的喜好,除了做饭,那就只剩一样东西,他木着脸道:“她最喜欢钱。”
江柠歌:“……”
宁王妃先是一愣,而后忽然笑了,忍俊不禁道:“柠歌在乡野间养成的真性情,喜欢钱财没什么不好,逸儿也常说,入仕为官是进樊笼受罪,卖画换钱才逍遥自在。”
江柠歌眼睛一亮,没想到那世子竟是个明白人,三观和自己不谋而合。
江延庭也笑道:“这话恐怕也只有世子敢说了,世人谁不是为了功名利禄碌碌终生。”
宁王妃大气道:“我不会让柠歌白跑一趟的,王府食材众多,柠歌可在那里大展厨艺,若逸儿吃着喜欢,我必给柠歌百金相谢。”
一两金百量银,百金就是千两银,这个价格对普通大厨来说已然很高了,可对大厨中的大厨江柠歌来说,勉强也还过得去吧。
江柠歌很满意,笑道:“世子身子不好,只吃得下墨涟居的饭菜,王妃又亲自上门邀请,柠歌哪有不去的道理,这就拾掇拾掇,明日一早准时出现在宁王府的后厨中。”
江延庭嘴角狠狠扯了扯,这臭丫头,不见兔子不撒鹰,刚才还不接话呢,一听说有百金,变得那叫一个快,女儿都答应了,当爹的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那便这么说定了!”宁王妃大喜,“柠歌此次去王府,对外只说是小住,不会透露做饭的事,绝不影响二小姐的名声。”
虽说江柠歌并不在中京城人所谓的名声,不过有宁王妃亲口袒护,那便更好,省出日后许多事端。
翌日,早晨。
江柠歌带着冬雪出发前往宁王府,江延庭亲自备下马车,就在府门前候着。
经过前院时,潘氏恰好在院里散步,江清梨作陪。
她臀背上的伤已经好全了,只是还在禁足,不能出前院的门,因此想透透风也只能在院子里面。
目光透过院门,恰好瞧见江柠歌主仆,潘氏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那不是小贱人江柠歌吗?在我院门前晃悠什么?特意来我面前耀武扬威不成?”
人家只是经过前院,竟被她说成来耀武扬威。
只隔着一道敞开的门,江柠歌自然听到了潘氏那不中听的话语,她不欲与癫狂的人多费口舌,只当被狗吠了两声,并不回头理会。
没成想潘氏可能真的癫狂了,好了伤疤忘了疼,竟大吼道:“小贱人,站住!”
江柠歌蹙眉,顿住脚步,目光冷冷地看向潘氏:“你好歹是一府主母,怎么会是这样一副疯魔的模样?”
若说以前潘氏对江柠歌还只是欺负、教训,愤恨的程度较轻,自从挨了那顿打,对江柠歌就升级成痛恨,几欲处置而后快。
江柠歌又是个绝不受气的性子,两人一照面就如同天雷勾动地火,势必不能太平。
而这恰是江清梨喜闻乐见的,她才不在乎潘氏的行为会不会给自己带来责骂,会不会影响自己当家主母的地位,只要能给江柠歌制造麻烦,看江柠歌吃瘪,她就开心。
可偏偏江柠歌不会吃瘪,一张嘴比刀刃还利。
潘氏被小辈教训,立刻像踩了尾巴一样尖叫:“你以为你是谁,敢来管教我?你只是乡下土窑子里长起来的孽种,若不是我寻你回来,你现在不知道被卖到哪个乡野粗汉的床上,伺候臭男人过完平庸的一辈子!”
这话说的尤为粗俗,江清梨都得皱起了眉,眼睛却仍旧得意洋洋地看向江柠歌。
冬雪担心主子,生怕江柠歌受不了这难听话。
江柠歌只觉得面前的人像个跳梁小丑,明明自己的处境已经十分堪忧,不仅没有一点自救之策,还非要过把嘴瘾,才显得自己有气势。
她幽幽道:“看来父亲那顿打,没让你长记性,没没让你有长进。”
还是这么愚笨鲁莽。
一旁的江清梨倒知道明哲保身,可惜和潘氏不是一条心,潘氏只是她手里的一把刀,哪怕钝,也能拿出来膈应人,等用锈了,不能用了,就扔掉,也不可惜。
“你还敢提起这茬。”潘氏眼眶欲裂,“就是你怂恿老爷和老太爷,才让我挨了一顿毒打,你就是罪魁祸首!”
“你不率先作恶谁能让你挨打。”江柠歌不耐烦与潘氏纠缠,正要抬脚离去。
潘氏见冬雪手里拎着包裹,像是要出门,心中一动:“看你这样子是要出远门,莫不是被老爷赶出家门了?”
昨日宁王府来江家邀请江柠歌的事阖府上下都知道了,只有被禁足的潘氏和足不出户的江清梨不晓得,看江柠歌大包小包的,还妄想被赶出了家门。
冬雪攒了一肚子气,此刻正是发泄的时候,十分不客气道:“宁王妃邀请我们小姐上门做客,我们这是去宁王府。”
潘氏和江清梨一愣,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她们一无所知。
见两人俱是一脸茫然,冬雪故意道:“昨日宁王妃亲自上门,带了重礼来请我家小姐。”
宁王妃即便和江家有往来,也该是和江清梨,怎的会邀请江柠歌?
江清梨额头皱成一团,虽说她内心看不上宁王府,想攀裕王府的高枝,可宁王府与自己尚有婚约在,怎么会和江柠歌有纠缠?自己根本都不知道,这不是明晃晃打她的脸么?宁王妃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都知道世子现在住在宁王府,江柠歌再住过去,岂非让两人培养感情?
“怎么可能?”潘氏尖叫道,她不信,也不想相信,还指着江清梨能和宁王府接亲,她这个养母跟着提升身份地位,“要请也该请清梨,怎么会请你?这事清梨怎么不晓得?”
冬雪气人不嫌事大:“老爷是想让大小姐作陪来着,可宁王妃不让,只见了我们小姐一人。”
江清梨心中一紧,难道上次筵席上的无心之失,宁王妃还在记恨?
她看不上沈逸个病秧子,可一想到江柠歌要和沈逸同住一府,日日相见,她这嫉妒的心就无以言表。
那边江柠歌已经带着冬雪走了,徒留潘氏在原地跳脚,气得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