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爹……娘……!

白榆尸骸中爬出来,后半身近乎痛到麻木,周围全然是一片尸横遍野的景象,血红色的一片,连空气中都是血色浓雾。

他奋力的爬着,不知是血是泪的液体糊了一脸。

白榆猛的清醒,睁眼是一片白色布条挡住了大部分视线。

原来遭遇灭门已是十年前的事情,只是那感觉还是如此深刻。

他作为元神游离世间十年,前两日才找到了适合滋养元神重塑肉身的至纯丹田,今日白榆终于恢复了清明的神志,除了时间,白榆什么都不知道。

他现在貌似是在一个山顶,从这里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只是有一道白布隔着,看的不是很清晰。

丰岳南山,巍峨直耸入云,此时恰逢初冬,山脚下的凡人都加了衣服,屋内添置了火盆。

而南山之上,烟云环绕割裂的山顶,那些仙人们依旧在操练场上勤勤恳恳练功。

南山门历经大劫之后,终于安稳下来,新的掌门是前掌门的大徒弟——南尚朝。

他盯着操练场一上午,才一声令下允许休息一时辰。

“哎呦喂,累死我了,我胳膊都酸了,这剑用得着举这么久吗?”

“我看是掌门公报私仇,你没看见他的脸色吗,黑的和锅底灰一样。”

“为什么啊?”

“师妹这就是你不懂啊,还不是因为咱们门派那个公子爷,要不是前掌门的遗嘱护着他,他一个瞎子能有今天的位置?”

“你是说南……”

“嘘嘘嘘,你们别说了,小心被人听见了,说我们欺负他。”

操练场上的人陆陆续续散了去吃午食,而越过青石板路,穿过正中央的飞鹤楼,在走过碧波荡漾的荷花潭水,会发现后山山顶上坐着一个人。

白布绷带缠绕着他的双眼,似乎在收敛锋芒,广袖白衫后,近乎过膝的长发随意的用竹簪挽起一部分,本人似乎非常不注意这种仪表。

缠绕眼瞳的白布尾巴垂在发丝之间,风起,这缕白色便绕进头发里。

这人是个瞎子,怪不得……

山顶这个坐姿端正的男人叫南系玖,这是他附身以来唯二知道的事情,虽然前两天神志不清,但还是有点感知的。

还有一件事就是……南系玖很不受人待见。

否则他也不会一直往山上跑了。

他本是要直接附身丹田的,这样重塑会快些,谁知道阴差阳错附在了眼睛上……

白榆心里打了个哈欠,作为元神他精力有限,虽然神志清晰了点,但还有些犯困。

这家伙眼睛上缠了一块布,搞得自己也和瞎了一样,实在无聊,要是这家伙能找点事情干就好了。

就在白榆想打个盹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形一晃,南系玖竟站起来了。

根据白榆前两日的感知,他一般会坐到晚上直接回房间的,今天这是要去哪?

白榆疑惑,可惜他真能透过白布看见一点点模糊的外面。

南系玖虽然是个瞎子,但也是个修仙之人,对外事外物的敏感度比常人强,他可以正常的走路,做些琐事。

白榆是第一次跟着南系玖去除了房间和山顶以外的地方,从模糊视线中看向外面。

南系玖一跃而下,轻功出神入化,借了几个力,便稳稳的落在了飞鹤楼的楼顶,这里不比方才隐秘的山林,所有人一抬头就能看见,这处站了一个白衣翩翩的仙人。

南系玖就站在那处,俯瞰众人般稳着身子,没再动。

白榆咂摸半天,没看懂南系玖在干什么,打算接着入睡。

然而,南系玖再次动了动,这一次,竟然从飞鹤楼下落到了操练场中央。

四周的弟子都盯着他,不用看白榆也知道,那眼神估计不是什么善目,多半都带着讥讽嘲笑。

“玖师哥,”一道声音响起,白榆不相信南系玖听不出这声音带着调侃:“今日为何出关下山了?我等一睹芳容,实在是荣幸啊。”

四周便又响起低低的笑声,南系玖听觉灵敏,显得那笑声尤为明显。

哪怕是对一个花瓶的态度,这些弟子也太猖狂了些,好歹他们要称南系玖为师哥,怎么会如此张扬的讥讽?

这个南系玖,难不成在南山门里面,一个靠山都没有吗。

“在下并未闭关,只求清净。”

这是白榆头次听见南系玖说话,声音清冷,语气慵懒,确实好听,但让人不爽也是真的。

那位第一个开口的弟子大概就是这么想的,他咬了咬后槽牙,挑眉道:“玖师兄莫非觉得我们门派不够清净吗?弟子们日日操练繁忙,比不得玖师兄逍遥安逸,自然不够清净。”

他这话一出,矛盾瞬间被转移,好几个本来只是看乐子的弟子都对南系玖更加不满了。

白榆听完,冷笑一声,心想这能忍?这不得骂回去,这弟子简直是罔顾礼数,以下犯上。

谁知道南系玖轻轻笑了一声,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