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过吗？

长剑穿透身体，剑锋利划开皮肤和皮脂时顺滑得像切开一张薄纸。肌肉轻微地抖动着，徒劳无功地想要夹住剑身，随即被用力贯穿，冰冷的剑身穿过肌肉、绕开骨缝，刺穿内脏，再从身后的透出。

肺部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刺痛，呼吸拉扯着鲜血往上，从喉头冒出咕噜噜的血沫子，凶猛得好像要把喉管都堵住。

“咳……”

唐问春张口，血就从她的嘴边滴落下来。她抬起眼睛，面前的少女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扎着高挑的马尾，额上绑了一根青色的描金额带，眉峰英挺，看着自己的双眼冷漠而淡然。

“为……为什么……”

唐问春自认自己出生二十年来与世无争，从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在这里，凭空被一个少女手持长剑杀害。

是什么奇怪的反社会杀人犯吗？还那么年轻的女孩子……

唐问春朝少女伸出手，她的手指上染上自己的鲜血，抬动手臂都那么迟疑而缓慢，和少女坚毅果决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为什么要……”

指尖触碰到少女的脸颊，触手是柔滑的触感，像春天的细芽，带着细微的暖意。指尖很快失去了力气，徒劳地在少女的脸颊上画下一道细长的红痕。

“我……好痛啊……”

细弱的□□传入少女的耳中，她的眼底浮现出些许茫然，茫然又转变为迟疑。她抽出了长剑，剑身冰冷，穿过肌肉，带来嚓嚓的响动。唐问春仰起头，发出痛苦的沉吟声。

已经开始习惯的疼痛变得更加剧烈，拉扯着她的神经，搅动她的灵魂。

于是一切陷入黑暗。

自己怎么会遇上这种事呢？明明在刚才，她还在书桌前激情打字，义愤填膺地痛骂自己最近看的那部小说，她还没骂完人呢！

黑暗中传来略带沙哑的嗓音，尚且带着几分稚嫩，却已经镀上一层不近人情的寒冰：“禀告师尊，徒儿金丹已成。”

“不亏是天生剑骨。我剑宗未来就都在你身上了。”

剑宗……？真是个烂大街的名字……

她……

一定是在做梦……

唐问春被拖入了黑暗之中，黑暗像是最温柔的抚慰包裹住她，让她感觉到安心与安全。

所以，她这是在梦境里死了，要醒过来了么？

这场荒诞的杀害，实在太残忍了。等到她重新醒来的时候，她一定已经回到温暖的床上，对着自己母亲撒娇，说。

“妈妈，我做了一场好可怕，好真实的噩梦呀。”

唐问春睁开了眼睛，天空是混沌的颜色，分不清天晴还是下雨，没有阳光，可是周围依然是一片白茫茫的光亮。

“我……还没醒？”

她左右环顾着，又低头去看自己之前被贯穿的伤口。她身上穿着自己不熟悉的衣服，腰封紧紧束着，显露出腰线，绣着暗纹的衣裳整齐干净，没有一点血迹，手放上去，只感觉到自己身体平缓的呼吸，没有丝毫的痛感。

“果然……刚才的都是梦吧？”

可是刚才是梦的话，那现在唐问春身处的这处奇怪的空间，身穿的这身奇怪的汉服又是怎么回事呢？

唐问春低头，她此刻坐在一处草地上，青草从她的指缝间钻出来，轻轻摇摆着。但唐问春却没有感觉到青草柔嫩的触感，鼻尖也没有闻到属于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这让周围都有一种虚幻感。

“我……还在做梦？”

唐问春环顾四周，她有些慌张。这个梦未免太过真实，但偏偏触感又一点也不真实。她站起身，她现在身处在一块草坪间，草坪的大小约莫有个小院子大，里面有草地，也有青松和石头，看上去颇有古趣。

但更远处却是浓厚的白色雾气，遮掩住了景色。

唐问春很快就把周围看了一圈，这里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她的目光于是就落在了白雾上。

要进入白雾吗？

唐问春有些迟疑，这样诡异的环境，这个白雾又那么浓厚，根本看不见里面到底有什么，进去了自己，说不定自己连现在这块仅存的安全区都没有了。

唐问春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疼痛感异常鲜明。唐问春嘶了一声，如果这是个梦，也，也未免太痛了。

可如果不是梦，她又在哪里，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外面的白雾又是什么？

唐问春思索了一会儿，看看左右，小声喊：“系，系统？”

没有人回应她。

唐问春用丰富的看小说经验再思索了一会儿，继续：“主神？”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唐问春低头看着自己古色古香的衣服想了半天，继续：“天道？”

依然没有任何回答。

想来也是，唐问春自认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运气一般，成绩一般，没有理由会遇到小说里的那种什么天赐好运的事情。

唐问春盯着白雾，叹了口气：“我到底在哪里啊！有人告诉我就好了。”

话音一落，白雾陡然翻涌起来，好像里面起了什么风暴一样。唐问春惊得急忙跑到山石背后躲藏，她颤颤巍巍地探出头，却见白雾上出现了如同电影画面的场景。

那是一只巨大的巨鸟，形似老鹰，但头顶生有翎羽。巨鸟张开羽翼，遮天蔽日，火焰又从尾羽部分延伸出去，照亮被巨鸟遮蔽的天空。

它张开满是尖齿的鸟喙，发出尖锐的尖啸声。声波好似有了实质的形状，就连整个白雾都波动起来。

唐问春吓得缩回山石里，又小心地探出头观看着。她发现在巨鸟之下的还有几个身穿古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