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门(2 / 2)

“大姐!几天下款?着急用啊!”

“最慢三天,最快一天,条件够的当天就能下款,公务员也就俩个小时下款。你们有正式工作吗?看样子都是无业游民吧!”

“这!我们是保险公司的打卡职工,可以吧!”

“也行吧!看看走一个信誉贷款,估计多做几家平台,也能累计三十万左右。我的权限也只能做这个,要是想贷多的,就得找我们经理,他有办法和权限套出来一笔。”

“大姐,您这个上征信吗?”

“怎么不上?我们是正规金融公司得走征信,对了,得看贷款人的征信报告,去银行打一份就行。要是名下有资产,房贷、车贷、信用卡的更好下款。还不上的话征信就黑了!不能坐飞机高铁五星级宾馆了。”

几名男子连连点头,佩服大姐的业务熟练。

“大姐,加一个微信吧,方便联系!”

“行!”

几个人拿出来手机互相加了微信。

金融公司的女人叹了一口气,刚刚骂人打人体力消耗过多,口干舌燥的。

“你们家有没有水喝,渴死我了。”

姚莹莹马上站起来寻找水,忘了刚才俩个人撕扯的经过。

“这有苏打水,您先凑合喝一口,你们几个也喝点吧。”

她每个人发了一瓶,又看见餐桌上的水果和零食,赶紧端过来,放到金融公司女人面前。

“大姐,刚才对不起了。我有一点冲动,你看你一进来就骂我,然后就抓我头发,我现在还疼那,我也没真的打你,你一直占便宜的。”

杨冬梅喝完水,又拿了一块沙琪玛吃了起来。

“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了,浑身没劲,这个婚姻折磨死我了,我真的够了。让你们见笑了,其实我也不是泼妇,都是男人逼的!”

“唉!家家有本难唱的曲!谁也不笑话谁!我也离婚了,老公出轨赌博加劈腿!比你惨,你至少还有份不错的工作,我这逼的跟精神病一样,啥都不想干,只能跟着他们几个讨债。”

'“大姐,我们几个都过的不咋地,没工作,没本钱,没社会关系,没形象,都是混子。您看看我们这德行,您就想开了!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婚,纠缠就没用!男人都那德行,喜欢外面的,过一段时候就后悔了,感觉还是原配好!”

杨冬梅喝了一口水,放下水瓶,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

“我得走了,得接孩子去,孩子补课班马上放学了,去晚了孩子不高兴。你们有事微信联系我就行。想贷款随时找我,我都能帮忙。”

“行,大姐给您打车吧!”

“不用,我自己开车了,你们忙吧,我走了!”

当她走到别墅大门外的时候,无意的抬起头看看这栋豪宅,发现二楼阳台上面坐着一个神情梦幻的女孩。她穿着长长的白色丝裙,一头长发半遮住脸庞,眼睛悠然看着对面大树上面的一只猫。

距离别墅窗子有俩米远的位置是一棵银杏树开满雪白的花朵,树杈上面挂着一只小猫正想办法要下来。树枝太细摇摇晃晃,小猫惧怕的使劲用爪子抓住树干。

“哎呀!你干什么!危险呀!快回去!”

杨冬梅急忙冲着二楼的沙紫爱喊着。

沙紫爱坐在栏杆上摇晃着双腿,低头看到她莞尔一笑没有回应。微风吹来,一缕发丝飘了起来,苍白的脸上目光深邃如秋波荡漾,小巧玲珑的鼻子下面浑圆的嘴唇紧紧抿着如花朵一般娇艳。

好一幅春日美女动态图,让从大门跑出来的几个讨债人都看呆了。

沙紫爱光着小脚玲珑可爱,小腿如同莲藕一样的稚嫩。

雪白纤细的胳膊正在企图够那只猫,眼看着整个人就要掉下来了。

楼下的人全体惊呼起来。

“别跳,危险!快回去!紧紧抓住栏杆别松手!”

宋小宝一个健步冲进别墅“噔噔噔”上了二楼,急忙奔着阳台去了。

一楼的一男二女忙着找什么东西能够接一下即将跳楼的女人。

沙紫爱已经站了起来,她踩着栏杆慢慢想把身体停直,吓的楼下俩个女人大叫起来。

二楼的宋小宝大喊一声:“你过来,不过来我摔东西了。”说着寻找一个台灯就要摔下去。沙紫爱回头看了一眼他,目光中一片疑问。

“啪……”宋小宝已经摔了台灯,顺手把一个小花盆也摔到地上。

沙紫爱果然眉头一皱,脸色一变,单脚一蹬,整个身体就回旋到阳台上,轻轻落到地上奔着宋小宝就飞踢出来一脚。

宋小宝没来及躲避,这一脚让他直接摔倒在墙上,他似乎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哎哟,我几辈子欠你的!”

他躺在地上看着冲上来的一男二女,呲牙咧嘴的已经无法动弹了。

目瞪口呆的几个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宋小宝,还有肃立在窗前的女孩。

沙紫爱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转过身体看了一眼窗外的大树。柔软的腰肢旋转了一下裙摆,那姿态就像舞蹈动作一样轻盈飘逸。

她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对这几个人的再一次出现也没有感觉意外。而是嫣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微风徐徐,窗纱轻柔的飘过来,有意无意的抚动一下她的身体。她顺手一拉窗纱,把头发塞进去露出半边脸笑了一下。

几个人怔怔的就像观看一台表演一样愣在那里。

姚莹莹反应过来,“她就是你的情敌。”她讨好的推一推金融女,有一点幸灾乐祸的心态。那意思就是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很会骂人打人吗?你上啊!

杨冬梅此时正木然的看着沙紫爱。她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仇视,更没有想发疯的任何痕迹。

她的心被震撼到了,一串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杨冬梅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把自己的假发套拽下来扔在地上。那是她刻意想撒泼的时候的工具。就怕对方抓她头发的时候可以防范一下。

宋小宝和贺平眼光对视一下,极力忍住笑。

杨冬梅这一哭,沙紫爱有了很大的感应,她漂移过来扶住杨冬梅的肩膀轻轻的拥抱住她。柔香的胳膊和无骨的肩膀贴着杨冬梅的脸,让她有一种被呵护的柔弱感。内心的崩溃和焦躁被融化了。

宋小宝艰难的爬起来,扶着墙面一瘸一拐的蹭到台阶上坐下。

“这怎么了,又哭了!我挨好几次揍都没哭,你哭什么呀!”

姚莹莹也蹲下来,安慰杨冬梅。“大姐,别哭了,伤心是没用的,不如干脆果断一些,何必自己折磨自己。”

贺平也挨着宋小宝坐下,一副颓废。

“完了,今天我怎么跟孟总交代,要是再不回款,咱们几个都得滚蛋!”

“一分钱没要到,挨一顿好打,我死的心都有了。”

姚莹莹也直接坐在地上,“我半年没开工资了,呜呜,以为今天完成任务能开一点那!可咋办那!”

沙紫爱默默的抱着哭泣的杨冬梅,依旧一言不发,眼神悠然。

杨冬梅抬起头,推开她的胳膊。近距离的看着沙紫爱的脸,眼泪又多了起来。

“呜呜呜,我完了,他真的不能回心转意了,这个女人太美了。”

姚莹莹,宋小宝和贺平一愣,噗呲一声笑了。

“大姐您太可爱了,因为这个哭啊!”

杨冬梅推开沙紫爱的肩膀,又甩开姚莹莹的手,大胆直视着自己的情敌。

沙紫爱站了起来,眼睛里面都是忧愁和担心。她用目光安慰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的女人,纯净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杂念。

一股清幽的女人体香漂了过来,沙紫爱的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抱住自己的肩膀,露出一段雪白的胳膊。她微微垂下眼帘又抬起来,似乎有万种离愁一样的站在那里看着杨冬梅。

杨冬梅被她的目光催眠了,停止哭泣,擦擦眼泪整理一下头发,停一停腰板。

“算了,我走了不会闹了,女人做成我这样,真的不值得,我甘拜下风!”

她就要离开的时候,一股香风,一个身影漂移过来抓住她的胳膊摇摇头。然后拿出来一支别在自己胸口衣襟精致的镀金发卡给杨冬梅别在短发上面,并帮她捋一捋头发温暖的笑一笑。

“我不是你的对手,不管你真的失忆,还是假的,我都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杨冬梅快速从包里拿了一张名片递给姚莹莹,“这是我个人电话,有事就联系我,贷款的事我尽力。我走了。”

她表情严肃恢复到职业女性那种自信和大气对沙紫爱说。

“沙紫爱,你需要钱,我可以帮你弄。”

宋小宝也回礼一样的递给杨冬梅一张名片。

“大姐,这个您能用上,她很专业的祝您心想事成。”

杨冬梅看着名片正面是“资深情感专家心理医生胡柚老师”

她傲然点点头快速下楼逃跑一样离开别墅。

宋小宝把杨冬梅的名片抢了过来高兴的笑了:“太好了,咱们明天就去贷款,先把沙紫爱这一笔倒一下。给老大的老大一个交代,然后把她抵押那些东西处理一下,看看能不能变现一笔现金,暂时只能这样了,唉!”

宋小宝揉一揉脸上淤青,咧着嘴扶着墙慢慢往下走,“今晚老大那里怎么办?他跟老大的老大怎么交代那!愁死了!莹莹啊,你是咱们公司最会哄人和解释的大漂亮,还是你去搞定老大。”

姚莹莹一脸得意一副热恋的幸福,她亲了一口名片:“我感觉那大姐能帮咱们,这种说哭就哭,说拉倒就拉倒的女人看着就靠谱。”

沙紫爱依旧默默看着他们,嘴角一抹淡淡的忧伤,隐藏着一丝浅笑,把朦胧和诗一样的感觉发挥到极致。就像一副优雅细腻的画卷一样令人陶醉。

“我也得该修炼一下了。跟人家比较起来就是嗡嗡嗡的苍蝇,就是臭肉上面的蚂蚁,唉!都是女人,人家长这样!走了,太打击自尊了。我明白杨冬梅大姐的心情了。这种仗不打就輸的彻底!”

姚莹莹也飞速下楼去了。宋小宝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你一句话都不说,真行!服了。也许你真的病了忘了过去,可是你怎么面对银行,房东还有家长,听说你的学校都被封门了。法院传票也到了,看你怎么办?”

贺平还在举着手机拍摄,正好把一楼客厅区域拍的非常完整。他忍不住胡诌几句。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窈跳淑女君子好逑!她激发了我的保护欲和英雄救命的感觉!”

宋小宝不耐烦的拉着姚莹莹,“你俩还有完没完!留下给她当保姆和保安伺候她吧!顺便住别墅享受一下得了!”

“我看行,她有一种我想摩拜她呵护她的欲望,就像养一只宠物,明明知道骗吃骗喝骗感情,还会迎刃而上百折不挠!”

贺平一边启动破车一边撇着嘴巴,“哎呀妈呀,你都愁死我了!你可咋整!你就是那种穷的叮当响的,给富的流油的刷礼物的那种精神病!”

姚莹莹咧开嘴大大咧咧的笑着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我想起来啦,咱刚来的时候,她穿的是睡衣,什么时候换成白纱裙了!”

“我也想起来啦!算了!专业演技,咱们跟人家不是一个段位的选手。杨冬梅都被吓走了,让原配自行惭秽的女人有多可怕!”

“有人一出场,你就输了,一眼就万年的女人令男人迷醉。”

破捷达开走的时候,二楼窗前一个人影默默拉好窗帘走开了。

房间里面响起一种古老的幽怨的,带着天地苍凉空旷魔化一般的音乐。曲调中那种鼓乐的节奏感特别强烈,就像是一种古老民族祭奠天地的神曲。